“什么什么?”
清晨,聂玄一把揭开被褥,身侧的侍妾被吓得惊叫一声,花容失色,连忙扯起被子盖在身上。
“将军,匈奴又开始攻城了。”门外的人又重复一遍。
聂玄瞪了女子一眼,心下思量,匈奴不是在汾阳大败么?难道刘钦还没有收到消息?
慌忙翻身下榻穿好内衫,房间外的老者听见屋里动静,轻轻推开房门,领着两个侍女进入。
聂玄扫视着三人,厉声道:“愣着干什么?快帮本将换衣服。”
聂玄在昨天下午接到司马腾消息,说是匈奴被鲜卑打败,刘钦所部不日可能会率军回师西河郡。
当时聂玄想着城外匈奴应该不会攻城,所以便安置完军中要事后就回了府内。
片刻之后,内衫甲胄被三人很快穿好,聂玄又简单洗漱,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绵布擦了擦脸。
“给些财货,将她打发走。”聂玄将绵布扔在侍女手中,对着老者说道。
“唯。”
老者转头看向内室,跟随聂玄数十年,自然清楚聂玄的意思。
聂玄一路匆忙出了府门,门口的小厮已经牵来马匹,聂玄二话不说翻身上马,领着十几名护卫朝着西门而去。
“杀啊!”
“咚…咚…咚…”
临近城门之际,阵阵杀喊声传来,聂玄把缰绳扔给城门边甲士,快步上了城楼。
“马上让民夫将滚木檑石运上来。”聂玄见到城墙上堆放的东西所剩不多,吩咐说道。
话罢,旋即又道:“还有金汁,熬制多一点,倒下去烫死这帮狗东西。”
“已经吩咐下去了,将军。”
聂玄右侧,正在一旁指挥的青年将领,闻声连忙上前。
聂玄左右观望了一会,开口说道:“情况怎么样,刘钦是什么时候开始攻城的?”
青年将领抱拳说道:“将军,刚刚攻城没有多久,开始的时候被打退了一次,现在匈奴所部的前军已经逼进城下。”
聂玄点点头,适才上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城门都被撞的咣咣作响。
没有办法,半个月以来,城外壕沟,护城河全部被刘钦以土石填满,吊桥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他们现在只有一座城墙,就这,也被刘钦晚上偷袭,投石车一轮接一轮,要不是准备修补城墙的石材齐全,大陵城早已经被攻破。
“将军,匈奴撤退了。”这个时候,有士卒高声呐喊。
“放箭,放箭。”青年将领指挥着弓弩手上前。
一轮箭雨落下,撤退的匈奴躺到了一大片,聂玄上前从垛口处望去,匈奴盾兵正在掩护队伍撤退。
“奇怪?”
聂玄眉头皱起,按照刚刚的攻势来说,刘钦若是再派一轮云车支援,只要坚持住砸开城门,大陵城就是囊中之物,怎么好端端会撤退。
聂玄抬起身子,立刻说道:“立刻安排下去,若是匈奴不来攻,马上差人上来修补城墙。”
刚刚看的时候,有好几处垛口被砸的稀碎,匈奴人内迁百余年,攻城的水准和他们差不了多少。
“不好,将军,匈奴又出营了。”青年将领连忙提醒。
聂玄又依在垛口上看去,果然如刚才青年所说,匈奴人从大营中又冲了出来,只不过并没有向他们而来,而是转弯进了左侧山谷。
“这是撤退了?”
聂玄瞪着眼睛,下一刻想起司马腾昨天带过来的话,刘钦所部去支援成寨了。
青年将领对着聂玄说道:“将军,刘钦所部撤退,是不是奉命去支援成寨了?”
昨天司马腾派人来说时,他们都曾去听命令,如此一来大陵城的危急已解。
想着,青年将领又继续说道:“将军,我们是不是派人出城追上去,刘钦所部现在是溃军,一击必胜啊!”
“蠢货。”
聂玄怒斥一声说道:“万一匈奴人是佯装溃败呢?现在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聂玄一点也不敢大意,刘钦刚开始派人来攻城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全力攻城,接过等了好几天,一个大屁都没有放出来。
从那时候开始,聂玄知道匈奴八成是佯攻,且匈奴精锐一直被拖在成寨动弹不得。
好家伙,当时这个想法一出来,过了没几天,刘钦又发了疯似得开始攻城,搞的聂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样。”
聂玄思索一番道:“派一队斥候出城去查看匈奴大营情况,然后进山谷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埋伏。”
司马腾派人送的消息,绝对不可能作假,而且昨天下得命令就是让他率军进入西河,与拓跋鲜卑南北夹击成寨。
万一被司马腾知道消息自己没有去,那可是违抗军令,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唯。”青年将领应答,下去亲自安排。
看见青年将领下去后,聂玄则对着城楼巡视一番,过去了没有多久,青年将领从城外返了回来。
探听回来的消息,说是匈奴不见踪迹,匈奴大营内粮草辎重都没有来得及带上,山谷两侧具是丢弃的衣甲,似是轻装简从支援成寨。
聂玄蹙了蹙眉,拳头锤着城墙,仔细想着探听来的消息,如此急切的撤军,真有点兵书上佯装溃败的样子。
“有没有丢下兵器。”聂玄突然抬头,问道。
青年将领摇摇头:“将军,我们追出去了十多里地,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现兵器。”
聂玄一脸狐疑道:“一件兵器也没有?”
“没有。”青年将领回想一番,确实是没有兵器。
“这么说来,不像是在设伏?”聂玄一副自问自答模样。
青年将领浅笑一声,说道:“将军,从刘钦所部丢弃粮草的举动来看,其肯定是接到刘渊快速支援成寨的命令。
再者此人只是命令士卒丢下无用之物,却偏偏没有丢下兵器,说明刘钦是害怕我们追上来。”
聂玄珉抿嘴唇,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万一真是诱敌之计,岂不是要辜负了司马公重托。
“将军,依末将来看,拓跋鲜卑恐怕已经对成寨发起攻击,不然刘渊不会让刘钦所部驰援,因为这样一来我军可畅通无阻进入西河,刘渊不会不知道这个弊端。”
“所言有理。”
聂玄点点头,突然面色一肃说道:“城内留驻两千,点六千兵马随本将直扑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