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我说亲公奶母做衫的布有没人送去,她们说没时间,我说明天我剪好。杀猪时叫他们自己带回去,此时才想到自己家一把剪刀都没有,我问父亲有没有买红纸他说没有。还有一件事修孔一定要保证质量,有怀疑的绝对不能蒙混过关,这一批最少也有八块,大家都要鼓足干劲,每天的工作每天完成,要赚点别人钱确实不容易。
接着我跟父亲说过年后,尽快把那两间房子建好,我住在这边每天晚上都给她俩姊妹哭醒几次,实在受不了。现在的情况变了,自己手上有钱了,应该为家人着想让大家过好日子,可以说去年的目标让大家穿新衣服过年,这个目标基本实现了,今年又更上一层楼。我还计划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到明年开始筹备,另外选地方建一栋比你房东更漂亮的房子。备足一巴掌任你去筹划。我们的目标很快能达到,我们的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我建议明天大哥和父亲一早去甘茶,老人说的年下钱六月霜,说不一定两间房子要的材料一天就能买齐。首要问题家里没人力去挑,一定要叫卖方挑到这里才付钱。买几斤猪肉去亲公家里,一了解他什么都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去周江买一把剪刀回来要剪布,如果父亲决定去我就买猪肉给你带去。他和大哥都说好。
那天晚上,我首先写好两封信一封给林先生,一封给她两姊妹。这些都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感激言词,极其简明扼要。
我还是认真检查一支一支看了,心里对大家的工作认真还是很欣慰。这笛孔毕竟是机械钻的,个个没有分毫偏差,比以前更有了可靠的保障。自己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了。也确实太高兴了。这些是自己造成的工作积压,也要在这两天完成好才对得起自己。还是一支一支处理好写上字才能休息。
我一早醒来立即前往周江,先买好两块五斤肉,再去百货部,看到那些排队买布的震撼的场面,让我惊呆了。认识到周江人不穷呀,购买力如此强劲真了不起。我叫服务员拿了一把剪刀,要八块钱付了之后就去了批发部。
我说专程出来买把剪刀,你那个要剪好下午送出来。他说先别说那个,你那些布买得太火爆了,昨天晚上买到八点半才关门,今天一早有那么多人抢购很快就买完了。还能拿到货吗?我说你具体要多少,你先开个数,我可以下午出发,明天十一点随货回到安流车站。
我说做被单的那些布很漂亮。你也可以要一点,他开了一样二十匹,一共四十匹。我说你可以派人来安流接货吗?他说可以。如果这样我就去发电报了,我说你写好,我部订购学生蓝咔叽布二十匹,每匹足三十三米,灰色卡机布二十匹,每匹足三十三米。每匹单价五十五元,总价两千两百元整。盖上你的大印鉴上你的大名。就可以我就出发了。另外昨天的货款付给我,他开了支票叫我去收购部支取。我最后跟他说生意做完给你八十块,他点头了。
我说一言为定你接货那个人,你拿张纸写上接货两个字盖上公章,这没凭据又不认识他万一搞错我就倾家荡产了。
我告别了他去取到钱就回冢了,回到家跟父亲说了这件事,他也就一句话千万小心。我说明天中午就回来吃午饭了不用担心我。我说这次去看看有办法就买部衣车,父亲说那当然好,现在经济条件允许了就多添置些东西。你看买了两辆单车帮了多少忙,如果没有它去一次安流多妻凉,去横陂想起来都可怕。父亲说去甘茶五斤猪肉太多了,我说算什么才十块钱,你还要带同油饼去才体面。你才有面光。
父亲和大哥买木材去了,我和母亲说家里尽量多烧柴,两个嫂子和姐姐都很忙,那些柴六七块钱买一千斤。烧完就买,反正我有钱一切都好办,如果顺利今天去明天就回来,就能赚八百块。我和母亲说自己走过的路,那么穷想起来就会哭,今年为全家人都做了一套丁芯绒,真是太高兴了。下来我要为这个家做更多更好的事。
我吃完午饭收拾好行装,十二点半又出发到了安流车站,将单车放进保管室,在等待汕头车的到来。时间一到汕头车到了,我又坐上了开往汕头的班车,那时候的公路,路况极差汽车走一段摇五摇摆七摆。恰似现代强劲按摩椅还强几倍,坐一趟这汽车上了年纪的人,比给容嬷嬷修理过还‘舒服。’不知不觉间汕头车站到了。
我走出车站径直走向林先生的家,林先生不在家,只有两个姐姐在,大姐林茵见到我哗的一声紧紧抱住我,自己无所适从。感觉到她力势很大,我问她你爸爸呢?她说刚出去,我没做出任何反应,她还是紧紧抱住不松手,我突然想起‘红楼梦。’中黛玉初恋贾宝玉的场景,也还了她一个更紧的拥抱,她才松开了双手。实际上少女初恋,极可能也就等待着对方更紧地拥抱,才意味着对方的行为,让她等到应有的回报才算满足。其实是否如此也只有少女才能找出答案了。
刚过一会林先生就回来了,我跟他说了一切经过全过程。他说就知道我的厉害之处,果然不出所料。我说这价放手可以吗?他说很不错了。我拿出袋子说前天那货款交给你吧,他说急什么,你自己记住就行,我还欠你很多钱到时再结数。向我还要什么?我说还想买部缝纫机?他说我马上去办,还要求他包装就十匹一包吧,他说知道,叫我们好好玩吧。
我问姐姐有没有吹笛子,她说很难学,加上你不在没心思学。我岂不是惹上麻烦?我说我们去买把二胡吧,用二胡来教你。
到文具店我看到一把二十八元的。我叫她拿来试试,我拉了一曲‘过江龙。’想停下怕吵到别人。服务员叫我拉多两首歌太好听了。我接着拉起‘十送红军’,一下子围了很多人,我拉起了劲一连拉了三遍才想起这里是商店。
我又叫她拿了一把三弦又弹起来,在场的人都不愿意散开,我问姐姐喜欢听二胡还是三弦,她说都好听,两种都买了。
我问服务员有没有笛膜她说有,拿出一包我问她有多少?她说不知道,反正大包十二块,小贴四毛。我问她有几包,她进去只找到一包,她说那里散的还有二十多贴,我说全部给我吧。总共三十三块六,我说先买一把二胡吧,姐姐说都买了,合计九十五块六。我准备付钱时被她拦住了,结果我们拿着二胡三弦就回来了。
姐姐兴高采烈的样子更加可爱,我叫她拿笛子来试试,我说开始,拉起东方红,她能吹响但跟不上,我发现问题立即提醒她,叫她再拿支笛子出来。我示意给她看,叫她紧紧盯着我的手指。重复数次我问她记住了吗?她点头了。我又吹响了笛子,叫她跟上她就跟上了,由慢到快一遍两遍五遍十遍,这一次就有了。紧接着三四五句,还是那一套,我又问她,她又说记住了。我说跟着我还是不停的,由慢到快不知多少遍。我说从头至尾跟着我,又重复了多次都能跟上,我用二胡叫她跟上,她跟得很好,又是不断地重复。我听到她好像几乎成熟的样子,我心里很高兴。如她学不会,我会感到很对不住林先生,我夸她这才是天才,我说我教了几十个,你是最快学会的一个。
紧接着我说用二胡看能不能跟上来,一试她还是能跟上,我一曲来了五遍,一次比一次快,她都能跟上。她突然找当灵感,我说十送红军她点头,我直接拉正调,慢节奏拉,她也能跟上,我看她能跟上就越拉越快。一遍两遍三遍五遍,十次八次我说你学会了。我说来一首公社是棵常春藤,我还是由慢到快,她也可以吹,我心想她已经找到灵性。真正值得高兴,我停下叫她我用三弦试一下好吗?她说太好啦,我调了一下音就开始,她也能适应,而且适应能力很强。
此时林生回来了,他看到林茵会吹笛子高兴坏了。他示意我继续,吹完这一首我又转二胡叫她跟上,拉完三首就停下了。我首先说,姐姐很聪明很伶俐,学这些特有灵感。我说下次下来教她拉二胡,我把三弦二胡音阶都标出来。她跟她爸说,这个小屁孩是怪人,什么都会还那么精通。她说在文具店试二胡围了几十个人在听,服务员叫他在那里拉,服务员问我他是不是在剧团,我说不是,她还问我是我的什么人,我说是我弟弟。
林先生说一切都按我的计划办好了,缝纫机是蝴蝶牌,他说全部都办妥托运。我还特别找托运员,他说明天一定能到安流你就放心吧。这里八张托运单保管好,那四十个还是按上次的价,你就认真经营好你的事业,我就一家人都高兴了。
说完这些我们就开饭了,还是按上次一样,和他们一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晚餐。我看到他们个个都只吃半碗多一点饭,又个个长得红红白白,我在那个时候不理解,怎么吃那么少?但现在几十年后才明白,那时他们全部吃的都是高能量高蛋白的海鲜,他家很有钱,吃不了几个钱。我从不问林先是不是马来西亚人。至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反正能长期合作做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饭后我跟姐姐说拿纸来给琴标音阶,先标好三弦,再标二胡,二胡就很简单,这些都一一演示给她看。还告诉她注意事项,我突然想起笛膜,给了她一贴并教了她烂了怎么换,这样我就放心了。
突然林生说他还有事要处理,叫我早点冲凉休息吧,明天他送我去车站,林茵说她送就可以了,他说更好,他就出去了。
我就去冲凉了,然后收拾妥当一切,也就心无旁骛准备休息了。林茵敲门我开门她进来了,拿了一包衣物类的东西她说是两套睡衣,一件羊毛衣,回到家里才准看。她还是将我抱得紧紧地,我不知所措无所适从,那年才十五岁,仍未发育还不懂男女这些事。但还是紧紧地抱住她,她才松手走出了房间,叫我早点睡,明天再见。
那天晚上也是一天不停地奔波,也确实累了很快进入梦乡,没有受到姐姐对我的拥抱产生任何影响。一觉醒来已将近七点,当年身高有一米七以上了,但骨瘦如柴,真有点恰似90年代的梅艳芳,我的体重才八十斤左右。加上营养不良,更重要的还是老人说的不打粗。意思就是不熟于什么东西都吃,况且还吃不多,这就是主要原因。但母亲说了几十年,说我从不生病,从小到大最健康。所以那个年代的少年十五六岁仍发育不全,是很正常的现象。
我立即进行洗刷,刚坐下一会他们也都起来了,大嫂早已备好早餐,这里的人们所煮的稀饭是最具特色的,我还是毫不客气地吃了两碗,也就意味马上又要回家了。临行前跟林生说了包装袋的事,年后十五左右要发出,另一件事假如此次回去那些布,有更多的销量是否有货。他说要多少都有,你尽管去推销,那我就放心了。我说随时电报联系。
姐姐也催我快走,此时还不够八点,我还是想去百货看看想买个旅行包。到那里姐姐说这种好,那就买这个,另外又买了一个小包,总共二十八块,我去付钱,给姐姐拦住了她付了钱。又到了文具店又进去买了一把二胡就到了车站。也就开始验票上车了,姐姐又紧紧抱住我她流下了分别的泪水,我也将她抱得紧紧的,感觉到她松手了也就上车了。
我上车坐了一会她还站在那里,我又挥手她回去,此时司机也发动了汽车,缓缓驶出了车站,向着我家乡的方向出发了。我坐在车上内心五味杂陈,林茵姐姐的所为一切我都明白,但自己现有的年龄、学历、家境、生活条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相信只能让时间冲淡一切,反正自己守住底线不能害她。她一家都是好人。绝不可以让好人受到伤害,这也是我们老祖宗的家规。不知不觉安流车站到了。
我下车后紧盯他们卸货,这里只有我的八个托运,看到他全部搬进去之后,我才走进候车室看谁来提货,那里总共才四个人,我问谁是来提货的?那两个都说是,他拿出我叫他写的单确认无误后,才问他用什么车载,一部是单车一部是三轮车,我将他的提货单收好,才叫他进来提货。
首先提了他的四十匹布就剩下就是我的了,我问他批发部给你多少钱运费,他说每人一块五。此时我就心中有数了,我跟他俩说,我也有单车协助我把这些东西一起运回周江,我给你们一人两块好不好,他说好。我叫他等一下我去买几条绳子就回来,然后叫他协助帮我提出来,再看怎么绑。他们是专搞运输的自然比我会安排。
那些货提出来之后,才发现三个是缝运机货物,一个是六匹布。我就绑了六匹布,缝纫机放在三轮车所载的布上面,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们立即启程,经过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周江,那辆单车载了三十匹,老钟叫他直接拿去百货部,三轮车上我的缝纫机我说在他这暂放。下午就来拿,他剩下的十匹搬进来之后,我叫他那写张收据吧,他说直接开支票给你去拿钱吧。他叫我坐一下,我说肚子饿死了。他叫三轮车师傅快去饮食业叫他炒个粉送过来,就说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