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沧海桑田

回来的路上不用追踪痕迹，只需要辨别好方向，再加上负重减少许多，教会小队在夜里急行军的速度比白日里不逞多让。

克劳恩看到萨瓦斯手中油灯的光线猛然向前方射了出去，惊觉己方已经走出灰雾笼罩之地。

几人加快脚步，走出这片区域，他观察四周，认出再往下走几百米就是扎鲁多村。

尼克的手放在圣徽之上，高声道：“赞美火焰之主，灰雾还没有蔓延到镇上。”

飞快的跑下山，进入村庄骑上健马，众人飞驰而去。

路上，尼克一个劲儿的用马鞭抽打马腚，跑在最前方。

紧凑的马蹄声把清晨时分的寂静踏的稀碎，一路狂飙，几人在朝阳还未升起时就已抵达教堂。

“咚、咚、咚”

神父用拳捶打大门：“卡西莫，快开门。”

“来啦来啦”

门刚刚打开一道缝隙，尼克就直接推门而入。

“神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守门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让平时温文尔雅的神父如此急躁。

。。。。

“你说的都是真的？”

听了尼克的讲述，刚刚还一脸睡意的哈姆法瞬间完全清醒过来，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灰雾怎么可能从山里开始向外蔓延？旧日支配者的城市，不都是沉入到海底了吗？”

旧日支配者，城市，海底......克劳恩捕捉到这几个词语，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教会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并且也在做着应对。但是现在事情发生突变，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斟酌了用词道：“灰雾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现在神父们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哈姆法看了眼自己的老朋友：“你还没有告诉他们？”

“着急赶路，没来得及说”，尼克轻轻颔首，他扫了几位战士一眼：“有一个预言，说当繁星归位之时，拉莱耶从海底升起，旧日支配者们将从重新回归世界。这些旧日支配者是从天外降临在我们世界的恶魔。”

“上一个纪元，众神联军打败了这些邪恶的生灵，但没来得及完全消灭他们。灵性潮汐退却，世界中容纳不下太强的超凡之力，众神只能回归神国。那些旧日支配者也在他们建立的堡垒中沉眠，这些堡垒最后都沉入到海洋之中。”

“一个纪元有多久？”

“几万年总是有的吧。”

克劳恩道：“我曾经听过吉赛人讲过一个沧海桑田的故事，大海每隔几千年就会变成农田。那么山脉在几万年前是在海底，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了。”

“这个解释新奇，还能说的通，吉赛人竟然还会讲出这么富有哲理的故事”，哈姆法啧啧称奇。

尼克打断了老朋友的话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刚才已经先一步将这个情报传递回莱茵市。按照我们的典籍上讲，那些灰雾会在有太阳下躲藏起来，镇子还会有一天的准备时间，我会通知镇民和附近村民来教堂集合。那种油灯我们试验过，对付灰雾还是有作用的，我们需要教会提供更多的油灯。”

“我现在就离开，路上通知其它教堂，莱茵市必须做好准备，不然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就完全乱套了”，哈姆法望向尼克：“老朋友，这里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已经习惯靠自己了，希望教会能够迅速做出反应吧。我就不送你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做好布置。”

白净牧师躬身：“愿火焰之主照明我们前行了路”，说完他大步离开，萨瓦斯和马绍尔紧紧跟上。

尼克转头：“留给扎克镇的时间不多了，你去通知巡警队，协助他们通知周边村子，所有的民众必须来教堂，务必不能遗漏一人，不然，那些变异的野兽就是他们的下场。”

“明白”，克劳恩转身离开。

。。。。

落日西斜，教堂钟楼顶端，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苗的外焰是金色，这是能够抵御灰雾的圣火。

附近人声鼎沸，民众们议论纷纷。

“神父为什么把大家都集中起来？”

“我哪里知道，我本不想来，却被那些该死的巡警用枪指着。”

“让大家集合，还要我们带足干粮，这不是给大家找罪受吗？”

....

克劳恩来到尼克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请进。”

他推开门，看到神父正坐在书桌旁看着什么文件。

“神父，已经把镇民全部集中起来了。”

“有闹事的吗？”

“有，被枪指着，就都老实了。”

“走吧，我们出去。”

两人走到教堂广场，尼克走上停在教堂门口的马车，马车旁，围着一群巡警。

克劳恩拔出左轮，朝天开了一枪。

“嘣”，枪响声压下了嘈乱的嗡嗡声，民众纷纷住口，偶尔传来小孩的哭声，也被大人捂住了嘴巴。

尼克高呼：“火焰之主降下神谕，当灰雾来临，他赐予信徒圣火抵御隐藏其中的邪恶。教堂的圣火会永远点燃，庇护信仰吾主的羔羊。”

“现在，灰雾从群山中涌出，今晚就能到达扎克镇。灰雾会持续很久很久，接下来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集合。想活命的必须呆在圣火辐射的范围内。”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更大的议论声传出。

“我信仰吾主，但人总要吃饭吧，不干活呆在这里不得饿死？”

“马上就要冬天了，晚上呆在这里岂不是要冻死？”

尼克没有再多解释什么，下了马车回到教堂里面。

“本来我应该解释的更清楚些，但我没有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尼克回头，询问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克劳恩摇摇头，他心里有个猜测，但有损神父的形象，不好直说出来。

尼克冷笑一声：“人们不亲身经历绝望，是无法体会到他们所享受到的恩泽。教会的信仰之光支持不了多久，必须有足够多的虔诚信徒祈祷才能实现生产和消耗的平衡。晚上肯定会有人离开，不要阻拦，我要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些信仰不够虔诚的人的眼前。”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将会决定很多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