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皇帝已经不是秦玄,而是公主的亲弟弟了。
沈忱摇着扇子浅笑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雅亭里传来一声:“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沈忱脚步顿了一下,眉毛轻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原来还是个穿越的。
沈忱走进去,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只是坐在众学子之间,听男主用前任的诗词装逼。
很快,她就从另一边发现了一个明显女扮男装的人,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娇小扮作书童打扮的也是女扮男装。
见那两个女子也在看她。
沈忱对着她们勾唇一笑。
那女子双颊一红,便移开了视线,沈忱也收回目光,继续去看男主。
男主比新婚之夜看上去更人模狗样了。
看起来应该好好打扮过自己了,头上的玉簪看上去可是价值不菲。
若是沈忱没记错的话,这玉簪还是当初沈青吾送他的。
就单看他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出身贫寒,是个货真价实的泥腿子。
怪不得能让公主一见钟情。
此时那个女子的目光也落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才气四溢的男主身上。
只是时不时也会移到她的身上。
沈忱当作什么也没发现。
听着听着,沈忱有些昏昏欲睡。
这李言书也实在没意思,看来这新科状元看起来水分很大啊。
可能都不用她出手,只要小皇帝还活着,他的青云路也不会如前世那般顺畅。
想着这段时间来京城所闻。
这小皇帝倒是有几分实力。
大玄已经建国二百余年,根据王朝换代规律正是由盛转衰之际。
玄太祖和选太宗都是千古一帝,两人一人打天下,一人治天下,将这大玄国治理的民富国强,只可惜二位大帝之后就是个昏君。
倒也不是酒池肉林的那种昏君,只是沉迷修仙问道不理朝政,导致朝政被宦官和世家把持。
大玄就已经开始出现颓唐之势。
昏君过后便是傀儡皇帝玄高宗,玄高宗成年后,发动政变夺回权力,将朝堂中的官员与宦官杀了大半,哪怕在位期间也算励精图治,但依旧被文人们批斗暴君。
他还不到四十岁就累死了。
秦玄是大玄的第五个皇帝。
玄高宗死后,就是他的嫡子秦玄上位。
继承了他老爹的勤奋,只可惜曾经当太子的时候,被他老爹没屠戮干净的世家下了毒,自小体弱多病。
玄高宗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勋贵出身皇后邓氏所生,一个就是世家出身的贵妃林氏所生。
皇后邓氏死的早。
秦玄自小就被玄高宗带到身边亲自教养。
当太子之时就已经显露明君风范,深受玄高宗喜爱。
可没想到他老爹早死。
世家勋贵乱七八糟没处理完,还是给秦玄留了一大堆烂摊子。
他虽然年纪小。
却也不是个任由大臣欺负的主。
秦玄上位后,继续以雷霆之势对世家开刀,或许玄高宗是特意留下这些早已衰败的世家给秦玄练手的。
世家惶恐,联合起来对秦玄设了个圈套,在他北行祭祀顺便寻药的时候,对秦玄一波又一波的刺杀,势要将他留在北州。
令诸位大臣没料到的是,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好像还真的寻到了药。
根据探子所言,他身体已经康健不少。
明明那只是个假消息。
竟然真的阴差阳错让他找到了。
世家更为惊恐,尤其是行刺主力邓家。
秦玄还没开始彻查。
陆续有世家家主自刎于家中,被父子俩轮番打击的世家早已是强弩之末,大部分都只剩下一层空壳子。
也许有秦玄这个皇帝,大玄还能再坚持几年。
她给他留的那药方,最多也就能让他撑十年。
十年时间,她早搞死男主跑了。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李言书这种有着几分小聪明靠着窃取别人诗文的欺世盗名之辈都能当上皇帝,当上男主。
沈忱感觉,这个小世界也没落了。
才子们作完诗又开始论经说道,谈论儒学,只是明显李言书对这方面所背并不多,但是很自信,却还是略显平庸。
但有刚才那几首极其惊艳的诗文,众人依旧对他十分尊敬追捧。
沈忱再次无趣的四处乱看。
都是些花架子,华丽词藻堆积,没有丝毫实用的东西,若是一个王朝招的官员都是这种玩意,估计也离亡国不远了。
不过明显这是一个玛丽苏世界,不用考虑那么多。
一个高挑着文人衣衫的男子也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中间的大才子们。
他也注意到了沈忱,可他没有打草惊蛇,连目光都不曾往她那投过去几分。
她现在倒是舍得脱下那满是补丁的破衣服买件新衣服了,这身青衫更显得她文雅如玉,在面容平庸的学子之中鹤立鸡群,哪怕坐在角落里,也过于引人瞩目。
索性他坐在屏风后。
沈忱看不到他。
没想到她竟然也来参加这诗会,难道她也想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秦玄还在有许多事想要问她,却害怕她再跑了。
所以特意先命人将出口全部管控好,这才理了理衣衫,走出屏风,朝着沈忱走去。
看到他,那女扮男装的女子有几分慌乱,趁着秦玄没有注意到她,赶忙领着丫鬟跑了。
秦玄坐在沈忱旁边。
沈忱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
与其也懒懒散散的:“顾兄,好久不见啊。”
秦玄并未告诉她他的真实姓名,只是说了个化名顾北。
她也懒得管他到底叫什么。
秦玄也面色如常:“沈兄。”
沈忱看秦玄面色红润,嘴唇也殷红似雪,看来已经在服用她给的药了。
“沈兄为何不告而别,本想邀请沈兄到鄙人府邸小坐,还未曾感谢沈兄的救命之恩。”
秋风轻轻拂过沈忱的发梢,青丝飞扬。
“举手之劳,做客就不必了,给我点钱就行。”
这秦玄,逃命路上的时候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
这进了京城,脱离了危险呢开始装人了。
秦玄听闻她的话,笑了起来,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秋风清爽。
“沈兄还真是性情中人。”
“只是我出门未带金银,沈兄可要随我去府邸取。”
“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想到自己给沈忱洗衣做饭的日子,秦玄的连扭曲了一瞬,却很快恢复如常。
“还是想请沈兄去我府上小聚。”
沈忱终于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脸上连虚伪敷衍的笑意都不愿意给他。
“我有拒绝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