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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碗吃肉
在我半个多世纪的平平淡淡的人生旅途中,还真有过那么一次“大碗吃肉”的高光时刻呢,也就那么一次哦。这次大快朵颐的地方,便是我正执教着的“唐桥校”。不信?听我慢慢道来。
1987年的寒假,我就职一年有余的农村小学“唐桥校”终于要从老校区搬迁到新校区了。
建成的新校园突兀的坐落在老校区正北方八九百米处的田野里,包括一排二层的教学大楼、一块偌大的泥地操场、一圈一人高的砖砌围墙。四周空空荡荡,前后左右不着村落,左右前后没有店铺。
操场,是老师们带着大年级学生平整出来的。场地上的杂草,也是我们带着全校学生“吭哧吭哧”拔掉的。
沿着长方形的围墙内侧,是一排又一排正在长个的杉树。其中长得有点样子了的“青壮年”树,全部是从老校园里移栽过来的。
那天的种树情景,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的清晰。在潘引初校长以身作则带领下,唐桥校全体教职员工吴明贵教导、朱志林总务、倪永全、钟志兵、唐伯兵、俊军兄、夏月芹、胡慧锦等男女“战友们”倾巢出动,利用星期天休息,开展义务植树劳动。一组人在老校区一棵一棵挖出来,一组人借助翻斗式劳动车进行搬运,一组人在新校区挖坑、栽种。那时可没有加班费、奖金一说哦,当然也没人想到过这个茬,呵呵,个个是没怨言、不偷懒,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翻斗式劳动车”简称“翻斗车”发音“翻斗搓”。
——“热火朝天”发音“捏服扫体”。
不过,留在我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你追我赶的劳动场面,而是大伙儿中午时分大吃“红烧肉”的“壮观”景象。
一干人从早晨八点刚过干起,一口气干到中午。总务朱老师亲自抽空掌了勺,据说他曾经在农村“红白场子”烧过酒水呢。他捣鼓完了,大声招呼大家“开饭了”。
——“红白场子”:备有宴席的婚事或丧事场合。
哪有什么饭呀,每人手里接过来的都是满满一大碗的“红烧肉”!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多、最过瘾的一顿“红烧肉”了。没人跟你争,没人跟你抢,一碗不够,锅里还有。
——此处的“过瘾”发音“顾瘾”,可以叫“过腻”发音“顾腻”,还可以叫“落腻”发音“牢腻”、“操道”等。
兴许大家都干得有些脱力了,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吃得格外痛快、酣畅,个个直呼过瘾,连小胡、小夏两位妙龄女侠也不例外。
主食还是准备了的,“面条”,也没工夫准备其他任何的冷菜热菜。我和大多数老师一样,吃完一碗肉,又毫不客气地盛了一碗面继续吞咽着。
如今呀,哪怕对这款当之无愧的国民第一菜“红烧肉”再想念、再迷恋,一顿能吃个一两块就了不得了,日渐肥硕、慵懒的身体不允许啊。而每年拿到的体检报告上的一枚又一枚向上的红箭头,更是早就让你望着面前唾手可得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再好看、好闻、好吃,哪怕脑海里早已天人交战、肚子里早已风起云涌,也只能干咽口水的敬而远之、视若无物了。这没口福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