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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于水
最好说话的是我哥哥、弟弟。
哥哥依然在木工世界里周旋,嫂子只是乡办厂的一线操作工,他们的独生女、我大侄女正上小学,家里自然不宽裕。但我的每次开口,哥哥都是一口应允,嫂子也总是含笑默许。即使自己手头没有,哥哥也会自己出面去找他的朋友借了再给我。而借给我的每一笔钱,哥哥嫂子从不留字条,也从不催讨。
弟弟弟媳虽在做小买卖手头有点活钱,但那是进货用的,况且也在筹划惠南镇上买房子。知道二哥买房有难处,弟弟夫妻俩当天一收工,家都没回,径直来到我住的宿舍,把黄昏刚收到的货款的现金支票直接交到了我的手里。
最想不到的是我岳父岳母。
他们天天滚爬在田间地头,靠种几亩地维持老小一大家子。吃的,简简单单,以素为主。穿的,基本都是旧衣旧裤,说是下地干活不怕脏,正合适。平常也根本没什么积蓄,知道女儿女婿在买房,竟悄无声息地递上了五千元,还一脸的对不住,“一点点,帮不上什么忙的。”
接过这叠钱,我的喉咙里一阵哽咽,说不出一句话。
我那无怨无悔的爱人也没闲着。当时,她在南园宾馆里的“南园酒家”点心部做点心。看到我天天早晚为买房子筹钱像无头苍蝇一般神不守舍,也急啊。背着我悄悄向曾经打过零工的振兴商场二楼小卖部的经理邬阿姨求援。
邬阿姨非常和蔼可亲、善解人意,我爱人在她手下当营业员时得到了她的特别关心、照顾。她爱人唐贵明先生是我非常敬重的县政府机关大院里的转业干部。
一天黄昏,我爱人下班刚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我借到了四万”。我的眼泪瞬间不争气地淌了下来……邬阿姨,唐大人,小的没齿难忘啊!
就这样,倚仗了一干毫无血缘关系的老领导、老朋友、老同事、老同学的慷慨解囊,依靠着一奶同胞的哥哥、弟弟和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岳父母的七拼八凑,让我完成了“小家”的“空手套白狼”,更让我尝到了借钱带来的酸甜苦辣咸。
——“尝到”做事不易的滋味,这个“尝到”叫“航着”发音“航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