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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门一脚”
高考成绩很快公布了。虽然我的文科总分370分过了当年的上海文科类367分的最低大学录取分数线,但由于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填报的第一志愿是高不可攀的“华东政法学院”,读大学,哪怕是读大专,都和我“不见”了。
事后才明白,华东政法学院是法律类重点大学,在沪上特别热门,我的高考成绩差着十万八千里!不知怎么了,那时的我一点后悔的感觉也没有,大有“我的地盘我作主、我的世界我主宰”的阿Q精神。
——“阿Q精神”:一种自我安慰的精神。在失败与屈辱面前,不敢正视现实,而使用虚假的胜利在精神上实行自我安慰、自我麻醉或者即刻忘却。它的出处来源于著名文学家、思想家、民主战士、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鲁迅先生(本名“周树人”)的小说《阿Q正传》。
父亲知道我到了录取分数线却没有哪所大学对我有动静,一阵埋怨,“填报志愿时怎么不和我说一下?”我心说,那时没见你回过家呀,怎么告诉你?再说了,那时候的我也真没心情、话题和他说点啥。
——“没心情”叫“没心绪”发音“呒心绪”、“没神思”发音“么神思”等。
看来是真急了,从来没关心过我学习的父亲向我透露了一个秘密,在他担任杨辉大队书记期间,顶头上司、公社的副社长胡载午先生和他交往甚好,能说得上话,现在已是上海农学院的副校长了。老部下为了自家孩子上所好大学、将来有个好未来,顺手行个方便应该不太难吧。
父亲很是期待地问我,大学志愿里有没有填“上海农学院”。我如实回答,没有。心说,一个农民,好不容易上次大学,还去读农业的?将来继续和黄土地打交道?那我化了九牛二虎之力读个大学有啥意思呢?你瞧瞧,我当时的脑子长成咋样了。
——“化了九牛二虎之力”发音“获嘞九牛二虎之烈”,叫“吃紧吃力”发音“丘紧丘烈”或“丘紧丘留”、“吃紧把力”发音“丘紧拨烈”等。
父亲很快就出门了。傍晚回来,他很是痛心疾首地告诉我,人家回复了,老部下的儿子要上大学,好事呀,理应帮忙的,可惜啊,志愿里没填上,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听了父亲的话,我的心里“腾”地冒出一股暖流。看来,父亲并不像平时表露出的那般无动于衷、事不关己呀,他的这下“临门一脚”,还是挺在意和关心儿子的成长的么。只不过当时有点满不在乎的我,也就只是激动得“咯噔”了一下,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遗憾。不上就不上吧,这样的大学我还不稀罕呢。再说了,谁知道那位曾经的“老领导”是不是在敷衍、糊弄你这个早已过期的“老部下”呢。哎呀,我有点小人之心了。
——“无动于衷”叫“当它没啥事”发音“当伊呒嘎私”、“觉不着兮兮”发音“告勿撒兮兮”等。
——“临门一脚”发音“临门噎甲”。
——“敷衍、糊弄”叫“捣浆糊”发音“捣糨污”。这个看似很稀松平常的建筑类称呼,在新场本地乃至南汇、上海,却已成了“搬弄是非”的代名词。是因为拌来搅去的缘故?不得而知。如此,连带着把存放“浆糊”的容器也一并带沟里了。这个容器自然叫“浆糊桶”发音“浆污洞”,本义是只装浆糊的桶,引申出来的含义就不这么简单了。新场当地原住民主要用它来形容麻烦的制造者、发源地。想想是这么回事,一个存放“浆糊”这个“麻烦”、“是非”的地方,不就是麻烦的制造者、发源地么。联想、刻画精准!
紧接着公布出的我的中专考总分为333分,数学还是满分一百。我信心满满地幻想着,这个分数进“上海司法学校”应该够用了吧。
结果呢?同样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