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美丽的传说”·“白”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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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传说”·“白”跑鞋

母亲病重期间,前来探望的七大姑八大姨不少,还相继不甘落后地向我母亲许诺,“姊妹,不要多想!我们只要有吃的、穿的,三个孩子就不会饿着、冻着。”“放心吧,阿姐!孩子们的布鞋、绒线衫,我们包了。”此时此刻的母亲,脸部表情除了感激和满足,还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安心、踏实。

随着母亲的一“去”不回,姑姨们的许诺无一例外都成了“美丽的传说”。

——“传说”发音“随说”。

也随着“传说”永远“美丽”着,能穿上一双新的布鞋、成了我们三兄弟的奢望。

我家几个大小爷们自此再也没有新布鞋穿了。就这样,还在上学读书的我,只能把现存的布鞋反反复复地轮着穿,脏了洗,破了补。

好在我爱好运动,无论上学还是下地,都用低廉的运动鞋对付。

那时的运动鞋品种极少,比较流行、还算亲民价的是一种白色的跑鞋,俗称“白跑鞋”,是不是“回力”牌的,已记不清了,三四块钱一双。跑鞋的鞋面是白色的帆布做的,虽皮糙肉厚,但白得亮眼。跑步时脚下犹如两只白蝴蝶在互相追逐、舞动,很是晃眼。

——“白跑鞋”发音“拔煲阿”。

借着要参加学校的长跑比赛,我不得不向父亲开口。哪有啊?最后,还是当船老大的爷爷慷慨解囊给我买了一双。

跑鞋拿到了手,我自然是爱惜得不得了。穿在脚上,特别的小心,时不时会低头瞧上一眼,生怕刮擦到什么脏东西、硬东西。穿得久了,白鞋面的本色已面目全非。我也舍不得让其他人碰它,每次都是自己亲手小心翼翼地用板刷入水清洗、上色、晾晒、入盒。

——“特别的小心”叫“刻刻留心”。

为了让洗过的跑鞋重现清白风采,在鞋面上涂脂抹粉是必须的一道工序。好在这样的白跑鞋在卖出时就专门配套了一小块白粉饼,能用好几次呢。

待跑鞋整个洗净后,趁着鞋面还湿漉漉的,我就拿粉饼在鞋子表面前后左右涂抹一遍。如此,粉末就会牢牢地粘在上面。待到跑鞋晒干了,我站在原地,拿起鞋子迎风轻轻拍打起来。一阵轻烟腾起、飘散,一双暂新的白跑鞋又呈现在了眼前。

这双“白”跑鞋,除了参加跑步,平时根本舍不得穿的。就这样,总算能够不缺胳膊少腿的对付了好几年。即使有点破口了、脱胶了,就央求爷爷用它的那架基本搁置的修鞋机修补一番,继续穿着上路。

还好,过了14岁的我几乎再也不长个了,脚板自然和身体保持着同进共退,依旧是“小丫”两枚。唉,也是无药可救了,一个大老爷们,鞋子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在37码,还是自然生长未作整形加工的,这算不算是人间极品呢?成年后的我,逛的服装店鞋店啥的,基本也就局限于童装童鞋区。哎呦喂,我是不得不的童心未泯、返老还童啊。

——“服装店”发音“卧奘滴”。

——“鞋店”发音“阿滴”。

现如今,可反复“洗白”的跑鞋市面上已很难找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名目繁多、样式缤纷的运动鞋,随便一个品牌,都能让你挑花了眼。当然,价格也就不是几块钱的买卖了。

说心里话,穿运动鞋还真没有穿布鞋舒适、轻便。你想呀,运动鞋的不透气,“培养”了几多国人的“香汗脚”啊。

——“香汗脚”,即专指脚上生有“脚癣”发音“甲戏”。“脚癣”还可以叫“脚气”发音“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