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钩吻没有天真烂漫,没有恭敬谦卑惶恐的姿态,一副免开尊口的无声警告。
风乍起!
帝权深呼吸一口气:“三妹妹。”
换来药钩吻的白眼,帝权一下子就乐了,跟师傅是不一样的嘛,笑出了声:“若他日你嫁不出去了,来找哥哥我,我有一表弟姓陆,名蝉衣,我给你留着,你俩是绝配。”
药钩吻深呼吸,她要习惯这个世界的皇权规则:“你若插手我的婚事,我就入你的后宫,让你不得安生。”
帝权挑眉,药起阳只当他是权贵,看来药家族长真不简单,也是,若是个简单的主,怎会有让药族男子在家操持家务女子谋生之事发生。
在她这里,她和他,是平等的。
他这一生,或许最后只会有她这一个把他当普通人的朋友,表弟即使把他当成血亲也会谨守君臣尊卑不逾越,药起阳在他日知道他的身份后便也会筑起无形的强对他恭敬。
“哦!我居然想试试那场面。”
“我一定让您满意到不行。”药钩吻阴恻恻的笑:“你跟我套近乎,是想讨要七娘。”
帝权就喜欢药钩吻这调调,不把他当储君看待。
帝权收了笑:“我不舍将她关进笼子里,我承受不起一个疏忽导致的结果。我知道她在你身边才会开心,才会肆意,任性。回忆已经足够。
我想她能遇一人全心全意相待,子孙满堂,过我想过的生活。”
药钩吻挑眉:“你能这么想让我高看不少,我还以为你的认知里只知索取掠夺呢。
你希望的那种生活是有前提的:安稳的大环境,清正廉明的朝廷。”
帝权懂,游历看到了很多的朝不保夕,看到了药族贫穷的崛起有多么艰难,所以普通的没有大家族的人要想活的好,就更难。
“三妹妹,我有些产业要拜托你,你抽取一半的利润做佣金可好?”
“我很忙,没空。”
帝权从衣袖里拿出他的产业名目:“你先看看,就算是为了国祚。你也知道天朝现在的困境就犹如药族,沉疴久矣,贪墨成风。
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地方官员争权夺势,结党营私,民生艰难,国步艰难。若不是军权一直由雍亲王把持,怕是江山要改姓了。
这些产业五分利给你,五分利拜托了。”
“江山改朝换代的前提是臣强主弱,一个无能的心中无天下百姓的君主,留着他继续让百姓苦难吗?
只要不是外族,谁当皇帝关我屁事。”
帝权眨眼,被气笑了,这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唯一一个敢说这话的,纵观史册,不就是这样吗?
他想得到药钩吻的辅佐,得到以她为盾的后援,他就要拿出他的诚意和他对天朝规划。
帝权拿出属于他的疆域版图,指着上面标注的地方,说出他的抱负,以为一刻钟足够,结果二人谈了一个时辰。
帝权向药钩吻弯腰行礼,取了他的五枚令牌,留下一枚总令,其它四令交给药钩吻,把他所有的身家托付给她。
从现在开始,她能得到整个天朝帝国的最精密最准确的各处情报,包括军情。
帝权又拿出自己的私印和一枚四海钱庄代表他的龙形金令,代表药钩吻可以代他处理关于他的所有事宜。
五分利,是他为天朝军队攒的粮食,甲胄,兵器。
朝堂可以乱,但驻守边疆的军队不能缺衣少食。
拔除沉疴这个过程漫长,且他现在只是储君,父皇年纪大了,想的便有些多。
“我不信你。”药钩吻把玩私印:“但我信长兄。他能认可你为挚友,便是你二人志同道合。
我要提醒你一句话:能和天子做挚友,需要搭上全家全族的性命。
药族,只想同老祖宗一样在汉郡安稳过活。”
药钩吻照例从荷包里取了纸笔写下契约递给帝权:“这是咱俩的契约,署上你的大名,落下你的私印,指纹。咱俩的契约,是你和我的契约,与药族无关。”
帝权点头:我以国祚起誓。
药钩吻大概的翻了帝权给的产业,蹙眉:“大部分都在亏损状态?”
帝权点头,他手下的太笨,争不过那些大商号大财团,要不是表弟给些产业支撑着…………
最主要是他和表弟联手开的那些铺子,亏得更厉害。
药钩吻翻白眼:“你选择益州做你的后盾,很明智。”
帝权道:“你一直这么小心谨慎。”
“这可是真金白银,当然要写清楚。万一你哪天抽风想要这笔银子养美人,怎么办?这种事我绝不会允许。
我药族,”药钩吻声音低哑:“我药族被打压了五十六年,不就是得益于挚友的背叛么?死了多少人,失去什么,只有药族自己清楚。”
“你?”帝权想问:“所以你恨皇权么?”
“我回去之后会详查当年之事,给你一个交待。那时父皇是一个有为储君。”
药钩吻冷笑:“你现在就如当年的储君,可是为了大局,为了皇权巅峰,在三司会审已经定案的卷宗下批示,又有什么错呢?
在皇权看来,药族只是失去药行之首的位置,死了一些人,三十年不得出益州境罢了!
在皇权看来,三十年,不是惩罚,反而是给药族休养生息,是皇权庇护下的恩赐。
可是,谁又知道汉医系统为此停步至少一百年不前呢?这失去的如何赶得上?
当年药族技不如人,输了就要承受后果,药族认!
帝权,我不是太祖父,不是祖父,在我这儿,只有破釜沉舟,玉碎瓦全。当年的事,凡是参与的人,我都要让其付出代价。”
这是在告诉他,药族人的仇,药族人的恨,自己报。
“师傅常对我说,欠人的,总有一天要还。如果是子替父还,则要加倍,因为时间太长,对别人不公平。”帝权又从衣袖拿出一个赤色雕花木质令牌:“有了这个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官府衙门,你都能畅通无阻。”
“皇宫也随意进得?”药钩吻调侃。
“是。”
“各衙门的卷宗我也能随意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