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什么是公平

他们胸口的衣服上明明写着衙差二字。

师爷认真的看过后想起来了:“市场管理由司市负责,这些是质人。”

质人:负责管理市场秩序,包括管理上市的商品种类,交易契约等。类似于后世的城管。

“那就有劳师爷查一查,这些人刚才恐吓我,勒索我,要为一号铺的店主讨公道。我想知道我犯了天朝哪一条律法?犯了汉郡哪一条市场管理法?这是堂而皇之的欺客,宰客,毁汉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

手艺是我药家族长无偿传授,为的是大家多一条吃饭的路。可是吃着药家的饭却还要砸药家的锅,这种人不止是狼心狗肺,是不配做个人。”

泽兰拨动算盘,拿着手里的册子:“何家铺打着药族旗号坑蒙拐骗,欺行霸市,私设名目收取城东小吃铺四十八家商铺保护费……

所有牵连之人,有公职的由衙门处理,没有公职牵涉药族的,由药族按照契约处理。

诸位店铺老板,拿出你们当日与药族族长签订的契约,有违合约者,按合约办事。”

商贤路四十八家商铺拿着市场契约供众人观看,上面有药族族长印鉴,其他的则是他们在授徒后与之签下的与药族一样的契约,只不过跟药族没有关系,他们是监管人,他们传艺的另一方是被监管人。

也就是说何家铺受梨花铺子的直接监管,不能打着药族旗号,已经违约。

众人明白了,又听了师爷命人唤来的市司一番讲解《汉郡市场管理条例》,恍然大悟,衙门免了他们三年的商税,只要求他们每日营业结束后打扫干净他们所租店铺前的街道卫生。

那些附近偶尔来卖农货的商贩也是如此,整个汉郡都不会驱赶散卖的农户,汉郡的发展宗旨是:把汉郡变成有活力的让人流连忘返的烟火气的栖息地。

那些个身穿衙差二字的属于市司招来管理市场秩序的,他们的职责不是收取保护费,而是帮助商铺,小贩顺利出摊,好好做生意。

众人看何家铺的眼光变了,更疑惑对方的胆大妄为,从何而来的底气这么做?

但今日不宜再追究下去,他们相信衙门不出三日就会公告结果。

“大家伙都忙着去吧,衙门三日内必给大家一个交待。”师爷劝说。

“说来说去都是药家的一言堂,衙门的郡令姓药呢。这何家铺可是药族姻亲,药家人传了手艺,这不假,但是传的都是自家姻亲,远亲,有牵扯的得好处的,没有旁人,却打着发展汉郡经济的旗号,得了名声。

现在弄虚作假,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把欺客的事弄得不可收拾,这便是汉郡的改革么?这便是药族的家风么?

现在郡令攀了高枝,三五年内坐上益州刺史的位置,自然不用再费心政绩,名声。”

人群中一弱冠男子昂首而立,冷言讥讽,轻佻的斜看药雪茶,他今日便要好好会一会药族新族长的本事,看对方是怎样的三头六臂把刘家逼入窘境,让他被迫不得不暂停学业回家执掌刘家,面对刘家的烂摊子。

既然今日遇上了,便探探底。

药雪茶学的是知书达礼大家闺秀,攥紧了手中的锦帕,哪怕泼妇骂街也不能坠了药家的名声,哪怕她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陌生男子对峙过。

“呵呵,”两个字的冷笑,药钩吻提着煎饼果子走到药雪茶身旁站定:“听闻刘家新族长上任,x还不曾道贺,想必就是你吧。刘家任,排行第十,刘老族长的嫡长重孙。”

刘家任心惊,仅凭几句话就点出他的身份来历,这个少女才是药族的掌权者,他着相了。

就凭几句话,这个少女就比他上乘,认真的打量药钩吻,他已经落了下风,对方年纪比他小得多,可就那么站着却犹如一座高山,让他心里生出胆寒恐惧,想要避开她,不与她作对。

她的胸有成竹,掌控全局的样子,看向自己就是一副随你蹦跶我自能收拾的姿态。

自打她一出场,周围似乎都矮了三分。

药钩吻问泽兰:“账对清楚了吗?”

泽兰点头。

药钩吻道:“第一,劳烦师爷立即派人看住何家老宅,清点财物。拿了何家铺好处的哪怕只有一分交子的所有涉案人员,主动交出非法所得,从轻发落。

第二:查封何家铺,立即清点财物,清场,结清何家铺欠下的各供应商欠款。

第三:按四十八户户名把何家铺收的保护费立即悉数退回。

第四:按照契约,凡所行之行当乃我药家亲传之手艺,被发现以次充好,假冒伪劣,药家有权对其处以百倍罚款,没收所有所得,登《汉郡报》道歉,直接涉案人处以衙门拘留三个月,其子女不得在汉郡入公职,科考成绩在益州境减十分,其父母所为计入档案,终身跟随,不论迁移至何处。

第五,城东小吃街,本族长今日暗查,总共四十八家商铺,只有五户做到了契约精神,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寄予一百元益州交子奖励,牌匾五颗星,其余的全部停业整顿,若再犯,清退离场。

第六:何家铺所有相关人员,立即送衙门。

去办吧。”

药钩吻扶着药雪茶重新坐下吃早膳,青黛,江蓠立即同师爷转身离开。

泽兰,白薇同市司则在另一边对着花名册将何家铺的银钱悉数退回到各户手中,药七娘脚程快,拿着药钩吻的帖子去益州钱庄封存何家铺户籍名下所有人的钱财,查清楚有牵连的债务关系,他处资产等等。

何家铺的胆子,是谁借给他的,犯了她的底线,她就要所有人牢记不敢再犯。

药钩吻这一招又快又狠,用后人前途拿捏命脉,何家夫妇急了,生儿育女,就想能大富大贵,他们做错了事,还要牵连子女后代没有好的前途,这万万不行。

“妹子,你快帮忙求情啊?”何家嫂子拉扯何梨花,何梨花瞪着她的亲人,不语。

“药家族长,这事跟后人没关系,是我夫妻俩贪财。”

“本族长不是明镜高悬的大老爷,谁毁我药族名声,本族长就毁了他祖祖辈辈,这才叫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