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诏书从幽州发出

沈九夏点头,笑容都延伸到了耳朵后面,司鼎羡慕,听到沈九夏的话后更羡慕。

“梨花白,是时候挖出来了共饮了。”

天子和司鼎想说他们也有好酒,不如凑一起细品,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少女红扑扑的脸,跳下马儿扑到药道一怀里。

“娘,你来幽州也不给我提前传个信。”

“娘身手不凡,又带着扈从,无需担心。娘是想去帮你,怎能让你反过来操心?战场上可不是拿针捻线,是要性命相搏的。”药道一心疼,白眼剜向天子,让天子自己体会。

她虽然不记得往事,但是血缘这个东西,让她知道阿吻的父亲是谁,阿鼎的父亲是谁,所以失去记忆正好,不用难堪。

“有娘真好,娘会疼我!”药钩吻撒娇。

天子想哭,他不是不负责任,他是想负责任没地方使劲。

幽州城,永定门外,褚愈带着归顺天朝的南官们,世代居住幽州的世族大户的家主们迎天子圣驾!

乌压压站满了人,甚至外围挤满了激动的百姓。

“臣褚愈迎天子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天子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城门上面两个金色的大字“幽州”,泪湿眼眶,午夜梦回都在问自己:何时才能踏上幽州?何时才能回到皇都幽州?何时才能打开皇城禁制?

天子声音微颤,轻启好几回都发不出一个音节,面向幽州,双膝跪下,高举双手三跪拜:“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列祖列宗,看到了吗?”

天子领头,率着文武百官,脱下鞋袜,赤脚一步步丈量这片魂牵梦萦的故土!

外城,居住的是底层的平民百姓,簇拥在街头,胸中激荡,泣不成声,在看到明黄的身躯手拿自己的鞋袜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双膝跪下高呼万岁。

没有什么比身临其境更能体会一个繁荣的有百姓和乐的烟火气的幽州带来的震撼。

战报上只有寥寥几笔:幽州安稳过渡。

天子四处寻找药钩吻:她,费了多大的心力才保全幽州不受战火荼毒!

他,想带着她一同走这条路,宣告属于她的荣耀和功绩。

可惜,找不到人。

安定门,内城九门之一,是凯旋而归之门,意为安定天下。历代天子亲自描红。

天子仰着头,他,终于能为九门描红了。

内城门,以皇城为中心,在四角八方分别驻扎契丹旧八部。内城其他地方则是有权势的辽国官员和名门望族所居住。

但,幽州虽是辽国五京之一,毕竟不是辽国国都,所以内城四角八方住的大部分是契丹新八部。

前面是皇城,却有重重永远都散不开的晨雾。

天朝大神官青魂与天子并肩,开启禁制,揭开笼罩皇城的面纱,现出气势宏伟金碧辉煌的建筑群——皇城!

内城有九门,崇文门的钟声敲响,打开大门,随之,内城九门吱呀呀悉数自动打开迎接它的主人。

皇城七城门同时全部自动打开,紫禁城四门全部打开,处处一尘不染,绿植含翠,百花绽放,迎天朝盛事。

四月中旬的幽州,说不上寒冷,但也算不上温暖。

天子朝着皇极殿一步一匍匐跪拜,不要任何人搀扶。

半个时辰后顶着额头的淤伤脏污的衣袍,坐在帝座上,张笔轻挥佛尘:“上朝!”

天朝,有史以来第一次早朝是午时正。

“宣征北大军别部大司马药钩吻上殿。”

即使不情愿,药钩吻也得穿上武将朝服,正要跪拜,天子道:“大司马免跪。擢升征北大军别部大司马药钩吻为天朝别部大司马,见君免跪。”

别部大司马,本就相当于直属将军。

天朝别部大司马,位在诸将之上,不仅参与军事,还参与大政,位高权重,从未有女子担任。

别部,独立于正式编制,独立性强,换言之,在军部仅雍亲王之下,但实权又与雍亲王比肩,受天子直接辖制。

这份殊荣,聆听圣旨的百官,无一人反对。

军中,官职最高的是大元帅,但军中实际兵权控制的却是大司马,负责军队调动。

药钩吻没有接旨,余光扫向稀疏的几位老臣,静等他们反对。

那些年轻的朝官大部分都是储君看重,将来的栋梁,他们不会反对药钩吻的擢升。

但是天子依旧按照程序摆出了药钩吻的功绩,他不是任人唯亲,而是用军功说话!

别部大司马麾下,司颜被封为平前将军,药池为平左将军柳麒麟为平右将军,卢潜为平后将军。

前后左右皆为在战场上的卖命将军,有实打实能力本事的人。

其他武将的封赏,则以最快的速度送至新州前线。

药钩吻接旨,既然无人反对,那她就要了,她本就想要位高权重。

然后是文官封赏,趁此良机,天子采用储君上呈的折子大胆革新,提拔寒门,贫民中的有才干的人才入朝担任要职,为新的天子扫清障碍。

百官惊诧,原来太子储君在征北军中历练担任军师一职!

原来天子玩了一出瞒天过海清洗朝中不安稳的因素只为储君扫清障碍,

原来储君早早地就在为天,辽之战储备粮草,

原来这一代的储君与历代不同,要在军中磨炼累积战功,

原来…………

天朝,盛也!

有功必赏,有过则罚,赏罚分明,才能保持军队高昂的士气和战斗力。

新州天朝大营,陆蝉衣带着众将领跪谢圣恩。

从幽州发出的天子诏书,这比任何封赏都要高兴,大营上下一片欢腾。

家祭之时,可以告慰亡灵了!

黄河岸边,无数人手中托着点燃白蜡的纸船放入黄河喃喃自语。

陆蝉衣跟着将手中的纸船放入黄河后站起身,遥看辽军大营。

耶律休站在帅帐外遥看天朝大营,即便天黑,看不清楚,但黄河河面上的壮丽烛光,寄托的哀思,却萦绕着黄河,感染周围万物。

这条河里,埋葬的,不止是天朝将士,还有大辽的将士,不是他们不愿带他们回去草原,而是一入黄河,便会被湍急的水流卷走,只能被迫做了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