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钩吻要走,司颜拦住,说“美人院”是母亲的院子,把主屋留给药钩吻,自己带着药起阳去了厢房。
午膳时药钩吻才睡醒,外屋,药起阳在看西南舆图,见药钩吻出来,拉着她在窗前的小桌上用膳,司颜提着食盒过来:“加几个好吃的卤肉,有猪尾巴,猪耳朵。”
这两样药钩吻喜欢当零食吃,留了肚子端着猪尾巴猪耳朵坐回舆图的那张桌子,边吃边看,思量,在脑海里画图。
她虽有后世记忆,但也要因地制宜,她提供的是方向,是思路,是建议。
兄妹二人对要用到的人手细细琢磨,西南境地方官的盘根错节,特别是少数民族之地,错综复杂的关系,都要弄清楚。
毕竟祖辈的脸面,用一次就少一次,后辈要维持关系,就必须利益捆绑,真心换真心。
“放心,有你在,各大土司,祭司都看到巴布凉山,雪域取得的繁荣,会真心实意遵从朝廷的政令。”
“总之,哥哥要万事小心,奸诈者哪都有,坏人也不分民族,先把人性往坏处想,有警惕心最好。”
兄妹二人分工,对要用到的人手,安排的位置,从药族抽调,先锋进入布局等等。
“回春堂可以和苗族合作药材生意,生产成品,那里气候宜人,有很多的苗医可以帮忙,带几位大医师,怕是又要祖父出面了。”
“别担心。朋友之间就是要经常用着,对方有难时才能找上门。”
“谢谢哥哥。”药钩吻不愿去用繁大奶奶的关系,但是繁大奶奶主动给她送来信物和书信。
苗族,不是只有一个土司,一个族母,也是一般苗,青苗,黑苗,花苗等等,而且每个苗里细分又是好几种。
“妹妹还打算留在雍州多久?”
“怎么了?”
“天子擢升我的速度太快,这在天朝史上从未有过。虽然西南的确是蛮夷之地,也没有人瞧得上,但是若是做好了,药族可不就是仅仅只有益州。天子会放任药族的势力遍布西南?我总觉得不安。”
“哥哥你应该这样想,放眼天朝建国到现在,西南可曾安定过?没有!唯药族可以在西南境走动,有几分颜面。
哪一个官员能做到使西南安定下来?唯有药族人做官才能够做到。
药族不会谋反,不会干涉皇朝更替,但是史书上对当今天子的评价却会多一句:西南境安稳平顺。
哥哥再看这天朝舆图,西南境的范围。”
药起阳和司颜盯着药钩吻所绘制的舆图,片刻后恍然大悟,药起阳明白妹妹为何主张要把汉郡牢牢抓在手里了,为何要开辟茶马古道了,若是朝廷把汉郡划分出去,益州就没有出路。
“但是”,药钩吻莞尔:“也有好的一面,这秦岭天堑易守难攻,我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可自成一国,自给自足。”
药起阳懂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实现在被封锁的时候:自给自足!要发展农业,工业,军工业。
“西南境,益州,也将是天子最后的退路!东山再起之地!”
药起阳决定:要准备很多村子,群山的密道,布置阵法,以防万一。
三年,难!
亢八寻来时二人的桌案上已经堆了几摞计划书。
司颜打算把烟雨堂的产业向西南扩一扩,算是他给药起阳助力,派大掌柜跟随药起阳,以商人身份辅助。
“亢八,炉子上的药差不多了,你喝了药,我给你行针,你的府医可带来了?”
亢八点头:“来了。”
“让府医跟着我,看我下针的手法,力度,深度,你每日两次汤药,辅以两种针法,一年后便能康复。”
“这么快?”
“若你一开始同意,只需三个月。而且迄今为止只有本族长拥有天乙神针,你还认为快吗?”
亢八笑,他不悔,人生在世,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可以打听那位姑娘了。
“三姑娘,行针后我清醒着的吧。”
“怎么了?”
“晚上的司天台,我不想错过。我们五人今年下场,定能取得功名,对父母对自己也有个交待。有个功名在身,听从三姑娘吩咐,办事时也是助力。”
“我给储君办事,你们也是给储君办事,有酬劳的,只是你们办的事不一样,你们要这个,”药钩吻搓右手拇指食指:“到时候抬你上去。”
“多谢三姑娘,多谢药兄,多谢司大哥。”
亢八自个倒了汤药,仅仅闻着五脏六腑都臭作一团,粘瞅瞅的,黄不拉几的,闭上眼睛一口不停闷下去,又用温水涮了涮碗喝,不能浪费。
药起阳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同时暗中跟随的还有繁,常,亢,乔,盛五家的数位大掌柜。
药钩吻灵气化针在亢八体内探察,皇极殿迎来嚣张的辽国使臣。
“贵国派使突兀到我天朝是为了联姻?”天子惊问,天朝建国伊始,从未有过和亲之举,这辽人弄得哪一出?
百官打量辽国使臣辽国左相耶律羽之:故作求婚,实则挑衅,怕是又想借机生事夺走天朝国土。据悉辽国草原风调雨顺,牛肥马壮,辽人是想起战事了。
“是的,天子!我皇诚意求娶。”耶律羽之双手呈上礼册以及辽国国书。
天子不发话,张笔站着不动,帝权站在玉石阶上:“来使可是辽国左相?”
“正是。”
“既是左相为何不知天朝从不和亲。天朝不与外族联姻是祖宗规矩。”
“凡事总有特例。天子和太子及文武百官可以先听听我皇的诚意,我皇的聘礼是幽云十六州。”
什么?
天子:…………
帝权:…………
百官:…………
脑袋嗡嗡作响!
皇极殿安静无比,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打量不怀好意的辽国壮硕魁梧的一行人。
该死的,每次都故意露出胳膊胸膛肌肉,衬托他们的身娇体弱!
百官屏息警醒,辽国什么大阴谋?还想再要一个幽云十六州?妄想!现在的天朝可不是五十七年前的天朝。
现在的天朝储君年轻有为,不必陷在争夺大位的漩涡里要求外援。
天子又不老迈昏聩,信任储君。
国力有站一场的储备,天朝男儿磨刀霍霍很多年了!即便是学子,也把收复国土长挂嘴边耳提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