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顷刻四周安静。
“民以食为天,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讨论是否能吃怎么就土包子了?没有神农尝百草,一个风寒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不要以为是武将家的女儿就处处卖弄你胸无点墨的优点。”
憋笑的声音,看不见的衣袖遮挡咧嘴而笑。
“呵呵,小丫头,希望你的体魄同你的嘴一样牙尖嘴利,千万不要弱不禁风的好。”
药钩吻孩子气的藐视:“你放心,你,我还是打得过的,家里的年猪年年都是我杀。”
轻笑声想起,褚珊都忍不住拿衣袖挡脸,好奇这位程禾姑娘今儿个是怎么了,找错了人撒气。还是真的对太子心有想法而吃味了!
“这位妹妹说的对,有些人啊就是出来丢人现眼,未到及笄之龄便已经五大三粗壮硕魁梧,面容嘛长得也甚是着急了点跟个妇人一般,也不嫌磕碜,不在家闭门思过反而跑出来吓人实在罪过。”
这话可真毒啊!从相貌从外在到里子都挑剔了武将家的女子不学无术没有文采,妇人?一个十五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被说成妇人?
朝堂上的文武争斗已经达到不死不休了吗?
围着锦鲤的观景廊很宽大,又临近褚府大门处,还未男女分流入院,所以人很多,男女皆有,停下来看热闹。
褚珊见帝权饶有兴致的坐在栏杆上乐呵呵的,便一样的姿势陪着。
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殿下待这位姑娘与众不同,他也想见识一番那神奇的赌技,他更想知道她是不是储君在外游历时入了心的心上人。
褚珊打量药钩吻主仆二人,那个扈从安静的站在主人身后,以主仆二人为中心自动清场五步距离范围,这就不得不让他深思二人到褚府的目的,殿下也是匆匆而来寻她,怕是也不知道她为何要来褚家。
不是没有人想靠近,而是想靠近的人似乎不由自主的就会避让开,不敢踏进五步之内。
药钩吻打量说话的女子,朝廷有派系,子女就会有派系,嫡女只跟嫡女玩,文臣的子女天性就看不起武将家的子女,各有各的小团体。
天子把控朝廷风向已经失衡到这般严重了吗?那她想要的安稳环境?想要挣得钱财?都要泡汤。
药钩吻无名火从心头起,抢在武将小姐们之前温柔的开口道:“这位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就像下凡的仙女。”
女子挑眉,扬着下巴。
“怕是公主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这话能说吗?女子瞪眼,心里却欢喜,是女子都喜欢被别人夸漂亮,才气,为她向着东宫又进了一点点。
就冲这实话,她就庇护对方一些吧,免得被别人在这宴席上给收拾了。
“要是番邦求联姻,这个重任非姐姐莫属。唉,可怜啊,如此想来长得壮实些还是没错的,至少可以留在家乡,可以留在父母身旁,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程禾带着奇怪的目光打量药钩吻,弯着眉眼。
男子轻笑声响起,女子掩唇的笑声,让女子黑了脸:“不识好歹的丫头,本郡主是在帮你。”
“你在帮我?”药钩吻笑眯眯的仰着头:“你才没有帮我呢,你是想借我之手得到权哥哥的关注,看重,对不?”
“你?”女子红了脸,带着奴仆转身气呼呼的离开。
“姐姐,我可以帮你哦,价钱好商量,你要是错过机会我就给别人咯。”药钩吻双手呈喇叭状用假音呼喊。
“调皮,带你去看赛马。”帝权手里的扇子轻敲药钩吻的脑袋,温柔疼宠。
“是有赌注的那一种。”帝权补充。
天朝,男女七岁虽然不同席,但男女大防并不如初建国时那般严苛,有了零星的青史留名的女官。
药钩吻以女子之身承继族长之位,江湖行走等等也就不显得标新立异要被指责训斥。
“无趣,我要自己玩。”
粉衣少女匆匆而来,向几人行礼。
帝权介绍:“三妹妹,这是褚苗,与褚珊一母同胞。褚苗,这是我的义妹,你唤她三姑娘。你要好生照顾。”
褚苗打量药钩吻,心中惊叹,生得这副容貌,又得太子殿下亲自陪伴,难怪会被众千金排挤孤立。
“三姑娘,这边请。”
“今日有褚府三道好吃的点心么?”
“有的,三姑娘放心。”
“管够么?”
褚苗顿了顿:“管够的。”
另一边,帝权对褚珊道:“今日寿宴的鱼不如就改成清蒸锦鲤吧,孤想尝尝。”
“是,殿下。”褚珊对身后的心腹吩咐,他相伴储君以来,这是第一次储君任性,护着一个姑娘。
青魂跟在帝权身后,随意,自在,东瞧瞧,西看看,感受小丫头嘴里的天朝不是书香门第却胜过书香门第独一份的厚重文化底蕴。
褚府寿宴,虽然来了整个朝堂,但褚府早有准备,园子宽大,虽然人来人往,奴仆穿梭忙碌,也有许多地方清幽安静,客人三三两两玩着,很是热闹。
女子玩乐的东西也颇多,不单一,平时只要长辈同意,有奴仆跟着,便能出门小聚,玩耍。
褚苗引药钩吻去花厅,一路上仍旧忍不住打量身旁的女子,想着昨晚上太子殿下亲自找了她,对她郑重的嘱咐:说若他带了姑娘来,务必要让那位姑娘高兴。
怎么才能让她高兴呢?莫非真是太子殿下的心尖尖?
她今日未带一个丫环伺候,自己今日便充当一回她的丫环吧,或许太子殿下就是这个意思。
褚苗打定主意:“三姑娘,我们先去太太祖母的院子拜见一番,之后去花厅玩,可好?”
药钩吻点头,这是礼数。哪怕她没有长辈陪同,又是帝权领着进来的,不见过主人家传开来总是失礼。也省了她要想法子传话给老帝师。
褚家老帝师夫妇都长寿康健,五代同堂,难得极了,同辈之人大多都已作古,剩下他俩在皆是华发的后辈们身上追忆往昔时光。
褚老太太夫人的院子花厅里,坐满了有品阶的贵妇,什么太夫人,夫人,各府贵妇,主母,公主,郡主之类,年轻一辈自然躲得远远的。
褚苗领着药钩吻款款而来,众人停了说笑,打量装扮清鲜的少女,惊诧于她小小年纪就已显露的盛世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