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马术、操阅新兵、召见大臣、批阅奏章。
皇帝的一天就这么朴实无华的度过。
吃过晚饭后,朱由校捧着一本西游释厄传看的是津津有味。
身处于古代,没什么娱乐方式。
和小姐姐贴贴,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太早。
吟诗作赋,没那个本事。
那就只能唐诗宋词元曲后面的明清小说了。
他最近在看西游记,或者说西游释厄传。
这本书字字不离神话志怪,字里行间却都是明朝的官场哲学。
“这猴儿的前后变化也太大了。”
将手中的书扔在了床头,朱由校倒头就睡。
然后第二天醒来,连洗漱都没有,朱由校就接到了一个让他目瞪狗呆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怎么了?”
“皇爷,京南的燕山前卫,哗变了。”
刘时敏给朱由校报告道。
“他们在大营中,绑了监军太监李飞,聚众讨饷。”
“传令,让英国公和钱世桢、孙传庭带兵前去弹压,把士卒下了兵器后都带到南海子来。”
听到是聚众讨饷,朱由校的眉头就抽了抽,说着,朱由校从龙书案上的抽屉里拿出调兵的虎符交给刘时敏。
“传令曹文诏,南海子全面戒严。”
“奴婢领命。”
闻言,刘时敏连忙接过虎符,向外面走去。
看着刘时敏离去的身影,朱由校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士卒哗变这种事情,不好处理。
这要是调兵直接给平了,那就是另外一场蓟州兵变了,太伤士气了。
这件事情,明朝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士卒聚集“要赏结聚”、“挟增月饷”,索要“双粮”。
另外一件著名案例就是大名鼎鼎的吴桥兵变。
崇祯二年七月二十四日,毛文龙被袁崇焕所杀。
不久之后,驻守皮岛的毛文龙旧将哗变,孙元化接收了皮岛的叛将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李应元诸将。
孔有德被任命为骑兵参将,耿仲明则被派往登州要塞。
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率军围困大凌河城,登莱巡抚孙元化(徐光启徒弟,火炮专家)奉崇祯之命派遣孔有德等人自陆路支援辽东。
同年闰十一月二十八日,孔有德等人在北直隶的吴桥突然举兵造反,兵戈回指,连陷山东诸县,最终攻克山东重镇登州并包围莱州。
然后,为了将这伙儿人平下去,明朝调集了各路援军,耗费了十八个月才将这伙儿叛军镇下去。
但是,在过程中,叛军首领,孔有德、耿仲明等人抢了明朝的火炮铸造专家、火药调配师等专业人士,浮海投了后金。
这件事,直接让明朝失去了对螨清压制性的火炮优势。
从这件事上,我们可以看出来两件事。
第一件事:袁崇焕这厮,处理事情太糙了,你都弄死了毛文龙了,你把他手下将领都给弄死不行么?大清洗是要宁杀错,无放过的。
第二个是,明朝的这些人心脏是真的大,已经哗变了一次的将领,都敢往战略要冲放。
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朱由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去,再从内帑运十万两银子到南海子来。”
“张世泽,去告诉你爷爷,以安抚为主,切不可大开杀戒。”
“是。”
闻言,张世泽一抱拳,连忙去追人。
“希望这背后没有人挑动。”
看着张之极离去的身影,朱由校的心头埋上了一股阴云,拳头死死的捏在一起。
他早有预料,自己在南海子练兵,京营肯定会有异动。
因为这边的钱粮是从内帑出来,没克扣的,谁都想要钱,特别是在大明如今的这个情况下。
有些头疼一大早就接到这么个消息,朱由校急的在衙门大堂里转起了圈儿。
当刘时敏拿着虎符,带着英国公张维贤来到豹韬卫驻地时,孙传庭和钱世桢已经完成了豹韬卫出动前的准备。
验证虎符真假,得到命令后,三人连忙带着兵马向燕山前卫驻地而去。
燕山前卫的驻地里。
帅帐前,提督太监李飞被人用绳子捆作一团,吊在桅杆上。
“放我下去,我真的没拿你们的军饷啊。”
被揍的是鼻青脸肿的李飞一脸便秘的看着下方。
天可怜见,他才上任多久啊,哪儿来的机会贪银子啊。
他是新上任的提督太监,前任提督太监因为是王安的干儿子,月初宫内大清洗的时候被干掉了,当时他也在场,看着魏忠贤和他干爹刘时敏在乾清宫门前杖毙了辣么多个平日里位高权重的太监。
那时候,他干爹刘时敏看他身强体壮,又认识几个字儿,就让他来做了一个提督太监。
他到这儿之后,谨记他干爹的教训,没敢贪钱,每天就无所事事的搁营中练字。
今早儿他刚到营中,就被士卒们给堵在了中军大帐。
士卒们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说皇帝定下了新的军饷标准,每天往饱了吃,还一个月有二两银子拿。
然后这些个丘八们就跑来找他要,更有甚者,还说银子是他拿了,不给士卒们发。
他说他没拿,军饷是兵部在管,和他这个提督太监无关。
但士卒们就是不信。
说你拿了,你就拿了。
最后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喊了一句“打他!”。
本来还算能控制住的局面顿时就变了。
他的的俩随从,当场就被打死了。
万幸,这些个大头兵还算有那么一丢丢的理智,知道他这个提督太监不能杀,而是将他绑起来吊在了桅杆上。
三千多豹韬卫呼啦啦的就围住了哗变的军营,英国公张维贤一身祖传的甲胄,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看着这些围聚在一起的士卒,张维贤此刻满心的阴霾。
他身上还挂着中军都督府左都督衔,他有责任代皇帝巡视京营,虽然平日里不来。
那些个文官,立功之后分功劳的时候分你三成都是好的了。
但出了事儿,黑锅铁定扣你头上。
今天有士卒哗变,或者说聚众讨饷,准有人弹劾自己。
“特娘的,这又有人要弹劾我,不过老子头上的虱子多了,也不怕痒。当今也不是那种不识人事的,老子一家三代天天跟皇帝在一起,你弹劾任你弹劾。”
看着乱糟糟的营地,张维贤心里不由的道。
张家挨人弹劾,从正统初年,皇帝还小就开始了。
正统元年,朱叫门登基,但主少国疑,前期由张太后主政其实还好,能压的住逐渐膨胀的官僚体系。
但到了孙太后时期,三杨是彻底放开了,文人嘛,偃武兴文哪是本能,这三人弄的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初代英国公张辅被弹劾的连朝都没法上,最后干脆就不去了,一直到正统八年朱叫门亲政,张辅才能重新上朝。
“都将武器放下!”
“嘿,你谁啊。”
看到张维贤的到来,有那二愣子看了对方一眼,看对方一身甲胄,穿的还很豪横,顿时就一挺胸膛道。
“你这厮,是不是也拿我们军饷了?!”
听到这小卒的话,张维贤甩起马鞭就抽了过去。
“老子拿你军饷,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