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很难说,但老一辈人的经历又不似是作假的。妈妈说,她原来小时候家在坟山。上学的路途中,要穿过很长很深的一条坟林。
白天人烟也虽少,但也不至于那么恐怖。但到了黑夜,没有一点亮光,炊烟的热与光隔得那样远,又冷又黑。抱着狗穿过林子,连狗都吓得缩着,耳朵和尾巴僵成一团,不愿意动弹一分。
甚至还有一次,妈妈在床上睡觉,厨房门与卧室隔了一个墙,但门大大开着,空间也并不大。所以人发出一点响声是很容易被听到的。结果迷迷糊糊中,妈妈瞧见一个白影,只有轮廓的一团,就站在门口正对着她。她很困惑,当时她才七八岁,结果就见着那个白影要飘过来挠她的痒。她不断大笑大叫,而且是很超出常理的叫和笑,嗓子都快哑了,浑身一种窒息感。
可就这么大的声音,在两米开外的大家却没有一个人听见。听了她这个故事之后,我从此对农村都有一点后怕。
很多人对梦境都是未知的,长大之后,反而我却很是痴迷于恐怖小说,什么鬼说、怪谈都会让我的肾上腺素不断飙升。与之俱来的是候逃生的刺激和潜藏的兴奋,于是我总期待着一些怪诞的梦境。
直到有一次,在我的视野中,寥寥昏荒的烟火中,一支身着各异的衣服的队伍在深深的白雾中行走,而我也是这个队伍的一员。
白色浓的彻底,像是油漆过的白布,惨淡的笼罩在深山之上,小路蜿蜒扭曲。我拿着火把,眯着眼睛,多年未怎么大运动的身体在负荷下不禁气喘吁吁的厉害。每个气孔,每处纹路,无数的白气不断的在空在身体里跑进跑去,像是大山中无形的精怪,一点点吸食我们的旌旗。
很冷,非常冷,我几乎还要困的闭上了双眼,但是心中有个声音一直违抗着我如此做。
他说着,你会死的。
我又被吓得顿时清醒了几分,左顾右盼都是白雾,隐隐约约才可见同行。穿的黑袍,脚步还在一步步的堆积,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要跟着对付的人不停地走。也不需要知道去往哪里,也不需要知道何时才能到达。
渐渐的,当我们跨入了某个区域之后,可怖的白雾一瞬间都虚空消逝了,大家的火把顿时都暗了,我才注意到周遭已经完全的陷入了黑暗。
但是也不明白为什么听说伸手不见五指就是真正的黑暗到底,我看不见我的手和周围人的肢体,他们一直穿的修长的黑色长袍,恍然间连五官都不曾见过。这个时候,我听见脚步声停下了余光,瞥见在一个灰扑扑的村庄里,灰扑扑的亮光最显见的是一栋白墙的巨大房子,里面黄白色隔离开来。
从一米长宽的窗户隐隐透出亮光,温馨又怪异的场景。——嘻嘻刷刷的,终于我又听见了人们的交谈声。烛光映照我的半边脸颊,还是很冷,但我们进了屋,我是跟在倒数第二个的,但我身后没有脚步声。
1,2,3……8。连带我有八个人!
心脏砰砰的跳,我只体会到莫名的兴奋和异常的心安。在这个小集体里,我是唯一异常的存在,但事实上,人非人,鬼非鬼,而我还活着,这让我有种特殊的存在和自豪感。
外面是白色的,房子里面也是白色的,但天是黑的,衣服也是黑的。为首的人,“队长”姑且如此叫他。拉开了他的长衫后。才明晓,他的皮肤苍白的可怕,如是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脱下了黑袍,这过程很漫长有序,就像是某种祭祀。我只好跟着有组织的动作。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笨拙的去模仿,看着简单,可我硬是没有找到衣扣或者拉链,想来也肯定不会有那样的东西。
待我挣扎的半拖半抬起头,才发现14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这目光着实吓人,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但心中其实也生不出致死的恐惧感。我有点歉意,感觉搞砸了。我转向旁边那个小哥。我想让他帮帮忙。我说能不能帮帮我,但是许久没说话了,感觉嗓子干喱咿呀。笨拙的向未打油的机器,我猜测是那白雾搞的鬼。那个小哥愣了一下,似乎感到惊讶至极,但周围的人的目光却松动了一些,我喘了口气。
垂下眼眸。
……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如何来到这不同寻常的另一边的世界。这天所谓分辨时间的确切,亦或梦的是非。因为你不会得到答案。
我或许想逃出去。情绪感知迟钝了一下,但我的黑袍人穿在身,刚才说话的那一幕就像是幻象一般,周围出现了一张长桌,有些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各自普遍较矮,蘑菇一样。又大又粗的鼻子。大概是房内的主人看起来像蝎人,被邀入座后,我们开始吃东西,味道不怎么样。要说有具体的实感的形容的话,那就是吃了一堆索然无味的蜡烛罢了。
饭还没吃完,四周桌子上爬了七八条蛇,它们很细很长,有青色的,有黑色的,花纹不怎么杂乱,但很灵活。看着它们中的一条黑青色的蛇滑溜溜冰凉的从我的脚尖往上爬,我喉咙有些痒,浑身不敢再有大的动作。
蛇缓慢又灵活地爬动着,它勒着我的皮肤,微微收紧小腿、大腿、腰到胸部、脖颈,我硬生生的被抑制了呼吸,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这些人没有一个愿意把目光施舍于我。就在这时,门敲响了,画面迟钝的像老式电视机启动般的那个声音。
它又快速的传过来,说你会死的。一种呕吐的焦灼感涌上喉间,周围的人马上警惕的卧倒,颇有假死的感觉,就有些好笑,但我笑不出来,快快,我该怎么办,怎么?怎么办?怎么做才好?我立刻有种马上死去,也不愿再面临接下来的恐惧的愿望。然而这个时刻最终还是到来了。
我垂着脑袋半坐半躺着,一点视线都不愿意泄露四周安静的可怕直觉,猜想那些家伙进了门里,我的脑袋僵硬极了,四肢的酸麻不停催着我,我慢慢的小心动作着胸腔,递进来呼吸,浑身又燥热又冰冷,蛇钻入了我的后衣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皮直跳,莫名夸大的好奇的欲望让我想要探查,突然有人敲了敲我的右肩,条件反射一下子我抬起了脑袋。
只这一秒,我浑身又血液到林,这个长着黑山羊脑袋红眼睛的东西死死的盯着我,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凝固的对准我的双眼,我眼珠想错开视线,但停留。与保持同样令我窒息,我们几乎面对着面,这下我再也没有任何身体的实感了。就在犹疑间,脖子的刺痛把我从恐惧中惊醒,是蛇对准我的脖子咬了下去,血液一下子流出。我颤抖着看着黑山羊头离开了。我伸手摸伤口,湿漉漉的刺痛,全是血,大脑一阵晕眩,我倒有这种解脱恐惧的释然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痛感如此真实?
这里是梦还是现实我完全搞不清楚……
我慢慢地沉睡过去,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