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一股寒气上冲。鬼王欲抓住羽衣,夺取生死簿与彼岸花,见他坠入裂坑,伸手去抓,却见裂坑下面是一条小河,小河面上一只小船,船头却竖着一盏发着微微黄光的长明灯。羽衣正直直向那小船坠去,鬼王眉头皱了起来,弃了羽衣半空折了回去。
黄泉客栈地面裂开,龙女婆婆顿时又后悔,都到了十八层地狱,又有谁能来陪她?她背手摸摸拱起的后背,谁都不知那里面藏着一株彼岸花。能陪她的也只有彼岸花了,可是谁又知道,这株彼岸花是长在她的背上。她知道彼岸花的存在,可是她永生都无法看到她背上活着的彼岸花,除非她将它摘下,可若是她摘下,彼岸花失去了根就会枯萎而死。龙女婆婆看着被杨不凡困在剑气冰内与厉鬼搏斗的蒙面人及红衣坛的女子们跟着冰山一起向裂坑落去,有些发呆。
一旁正喝着苦心茶的剑痴杨非凡,见到冰山下坠,一剑对着冰山射去,一团红红的烈火包裹着剑身,闪电般刺向冰山上。冰块触火即化,长剑所过之处顿成虚空。剑在急速穿行,这时一条黑影破冰而出,抛出一物对着带烈焰的长剑撞击。撞到长剑后那物四散开来,“嗤嗤”燃烧了起来。那黑影又抛出一个,居然是个骷髅头,而那黑影正是折返的鬼王。见到鬼王,剑痴杨非凡迎面而上,喊道:“杨非凡在龙女婆婆这做客数日,也该为主人分忧,还请鬼王殿下将妖狐画借杨非凡一用。”鬼王冷哼一声,喝道:“有本事尽管来拿!”瞬间,杨非凡来到鬼王面前,将长剑抓在手心,面对鬼王道:“如此得罪了!”长剑一划,正是剑神杨不凡的“剑荡九州”,唯一不同的每道剑光均是火光霍霍。鬼王阴着脸,喝道:“原来阁下另有奇遇,这剑火非人身所能激发。”杨非凡呵呵一笑,道:“刚才阴阳门人也能激发,鬼王何不说?”鬼王摇头道:“李世民他们所激发的是阴阳劲催发的阳火,取道于天庭的三昧真火,阁下这剑火,纯乃天成。”杨非凡大怒,鬼王这话就是说这剑火并非杨非法自己的功法,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剑痴大为激怒。杨非凡一剑扫出,九道剑火齐齐攻向鬼王,鬼王不敢碰这剑火,连连闪避。杨非凡气恼鬼王的话语,一招“剑荡九州”使完,跟着使出青天十三剑的“白云出岫”,一团剑云夹带剑火对着鬼王飞去。鬼王往上一腾,越过杨非凡,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鬼王的“幽冥黑煞气”展开,一团黑雾将他隐去,不见他人影,只见黑雾一步步向杨非凡侵袭而去。杨非凡看着这有若实质的黑雾,也知鬼王使出了看家本领,左脚一跺,身子滴溜溜地直转了起来,整个身子直飞九天似的对着黑雾冲去。这招是青天十三剑中的“鹤啸九天”,讲究身剑合一,以点破面。
不说杨非凡冲入黑雾,却说羽衣坠下裂坑那一刹那,身着幽冥火焰的杨不凡心头一急,不顾身上的火焰,直冲着裂坑跳下。“咚”的一声溅起巨浪,河水将杨不凡身上的火焰浇灭,杨不凡只觉身体冰凉,有力使不出,一点点向河底沉去。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手从下方伸出将杨不凡接住。那双手的主人托着杨不凡向着小船游去,慢慢地靠近船沿,她翻身爬到船上,然后拖着杨不凡入船。忽闻得那人惊喊一声,道:“泥人哥哥,你怎么了?”
杨不凡抬眼看去,见那救自己的是一名年轻女子,一身青衣,湿漉漉的头上摇晃着一支碧青的玉簪,那双迷人的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原来摔在小船上的羽衣。杨不凡轻咳一声,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请问姑娘,你认识羽衣兄弟?”
那姑娘转过头来,轻轻道:“原来泥人哥哥叫羽衣啊。羽衣,羽衣……”念了两声,突然花容失色,她慌忙抱起羽衣,见羽衣昏迷不醒,嘴角的鲜血已干。姑娘以袖子小心翼翼去拭擦羽衣嘴边的血块,既温柔又细微。杨不凡看在眼中,心中有些羡慕羽衣,于是出言问道:“姑娘可是羽衣兄弟一直要找的苏云瑶小姐?”
听得杨不凡之言,那姑娘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正是替云娘娘来找屠龙使的,我叫花妹。”但随即眼神有些黯然,轻轻自语了一句。杨不凡是何人,清清楚楚听着那句酸酸的话语却是“原来屠龙使就是泥人哥哥!”杨不凡轻轻地看着这花妹,又看了看她怀中的羽衣,对花妹道:“羽衣兄弟受了重伤,你扶他坐直,我替他疗伤。”花妹赶紧将羽衣扶正,杨不凡盘膝坐在羽衣面前,双掌掌心贴在羽衣胸口,深吸一口气,以真气运转九周天,而后自双臂运向掌心,正要传入羽衣体内,只觉羽衣胸口一道巨力传来,直接将杨不凡真气逼回丹田。杨不凡有些诧异,花妹见杨不凡神情奇怪,忙问道:“泥人哥哥怎么了?”
杨不凡道:“羽衣兄弟体内有一股生气,强大无比,我的真气根本接近不了他的身体。”花妹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是好还是坏?”杨不凡道:“应该无碍,想必这就是他身为屠龙使的功力,羽衣兄弟只是暂时还不会使用。”花妹放下心来,点头道:“希望如此。”
两人聊了一会,花妹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姓杨名不凡。杨不凡举头看向上空,只见上空浓烟滚滚,看来一时无法出去,记得跌下来时,河水冷得他无法使用力气,他扶着船沿向河水看去。微微的黄光中,河水泛起点点涟漪,杨不凡伸出去掏水,谁知触水就一阵冰寒彻骨,他赶紧收回手。再看四周,空荡荡的漆黑一片。花妹出言道:“这里是忘川河的地下通河,阴寒无比,鬼王也不敢下来。”杨不凡问道:“你怎么没事?”花妹道:“我也不清楚,我自小就喜欢在这忘川河内游玩,总觉得这河水很亲切。”杨不凡也想不出来,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花妹摇了摇头,耸肩道:“我也不知道这船带我们去哪?”杨不凡吓了一跳,问道:“这船在移动?”花妹点了点头,道:“是的,这船跟这河水的流速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感觉不到。”杨不凡闻言,朝河水看去,除了点点涟漪,根本看不出河水在流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羽衣一声咳嗽,花妹担心地轻抚他背。羽衣慢慢睁开眼睛,见到一个水灵灵的女子扶着自己,看她关切的神情,心中很是感动,张嘴道:“花妹,你怎么在这里?”花妹见他醒来,高兴地道:“泥人哥哥,你醒了。”羽衣点了点头,花妹笑看着他,道:“那日我走到绝蛙井,见到一个怪人对着火圈,那怪人的剑法好生厉害,他的剑带火,一剑劈出,大有开天劈地之势,一下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巨坑。我一不小心没躲开,掉入坑内,没想到那下面就是忘川河地下通河,所以游着游着就到这了。”
羽衣问道:“怪人为什么要对着天火出剑?”花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羽衣看向杨不凡,杨不凡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就在这时,杨不凡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花妹莞尔一笑,问羽衣道:“泥人哥哥,你饿么?”羽衣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对花妹招了招,道:“你给我做的无骨鱼还没吃呢?”说着打开手绢,将鱼扔给杨不凡,道:“杨前辈,花妹做的无骨鱼很好吃得。”杨不凡接过无骨鱼,没有说话,看着花妹。羽衣将手绢抖了抖,再拍两下,递给花妹,道:“花妹,手绢还你!”花妹看着眼前的手绢,有些不悦。杨不凡看在眼里,对羽衣道:“你也不洗洗,就这么还给人家女孩子,不嫌脏么?”羽衣尴尬地挠头,道:“杨前辈说的是。”收回手绢,扶着船沿就要用河水洗手绢,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歌声,只听歌声唱道:“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强/暴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不翻身。一个个紧缚牢拴,绳缠索绑。差些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只打得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效应。——正是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注:这段话摘自《西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