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胡子老头的出现,转移了蟒蛇的注意力,吐着蛇信的蛇首弃羽衣转向了红胡子老头。羽衣不由替老头担心了起来,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只听红胡子老头笑着对巨蟒道:“黄莽真君既已出来,何不以人形相见?”
闻得此言,巨蟒身子一变,十几米长的身子立时幻化成一个壮年男子,圆溜溜的脑袋上竖着一对竹叶大的耳朵,奇怪的是犀利的眼睛上面却光溜溜一片,没有眉毛,圆溜溜的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杂毛。羽衣看着这变化,瞪大了眼睛,此时听得这个叫黄莽真君的男子沙哑的声音道:“阴间府,也有千年未现人间!”
老头呵呵一笑,道:“青龙已死,天帝归位,人王伏羲也烟消云散,福兮祸之所伏,人间大浩将至。届时死人一多,孤魂野鬼也就多了,阴间府的事儿也就自然而然地多了,所以还是早早做好准备。”
黄莽真君呵呵冷笑,道:“如果黄某没有记错的话,那压着黄某的石棺应该是阴间的生死簿吧,阎罗王被人王伏羲用天雷符封在生死簿内,想来是肉身已毁,而鬼魂不知去向,所以阴间府不得不在生死簿被打开的瞬间出来寻找阎罗王的魂魄。”
红胡子老头尴尬地咳嗽一声,转过头来盯着羽衣,问道:“生死簿可是被小哥打开的?”
羽衣刚才听得黄莽说那石棺是生死簿,便指向那已空空如也的石棺问道:“那便是生死簿么?”红胡子老头没有直接回答,右手骈指一点,散落在不远处的棺盖朝石棺盖上,老头右手再一挥,那石棺发出一道青光,然后周围的石碑均发出“嗡嗡”的响声。一盏茶时间内,那棺材慢慢变化成一本厚厚的书,然后漂浮着飞向了红胡子老头,红胡子老头摇头叹了口气,抚摸着掌中的生死簿道:“一千年了,生死簿因天雷符封着阎王殿下而暴露在荒野之中,受尽了风霜雪雨的欺凌,难道就因为泄露了天机就要遭此报应吗?”
黄莽真君哈哈大笑,说道:“什么天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红胡子老头冷冷地道:“既然是一句玩笑话,黄莽真君何以受牵连被压了上千年?”顿了顿,道:“罗某刚才所见,真君上千年的道行已毁,如今身子不足二十米了,何时才能变化为龙啊?”自古以来,蛇以化身成龙为追求目标,至于如何化龙,那只有蛇知道。
黄莽真君听得此言,大怒,厉声道:“罗易生,本君即使千年道行不在,照样可以收拾你!”
红胡子老头翻开手中的生死簿,一页页翻过,书纸上看不见一个字,道:“黄莽真君息怒!罗某此次前来一是收回生死簿,二是见一见这个能够打开生死簿的年轻人。”
黄莽真君盯着罗易生手中的生死簿,心中其实也有些忌惮。罗易生转向羽衣,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黄莽真君听得罗易生之言,也想起了身旁的羽衣,暗道:“我倒忘了这个人类,若不是他,我还被压在生死簿下,可他到底是什么人?”
羽衣不知如何行礼了,拱了拱手,道:“我叫羽衣,是专门来这里寻人的。”
罗易生捋了捋颌下红色的胡子,对羽衣道:“这里是阴碑地,也是人间的禁地。”
羽衣不解,问道:“阴碑地?”罗易生点了点头,道:“那些石碑就是阴碑,这里就是他们的所在地,他们会吸食活人的阳气,所以生人是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这里的。”
羽衣听说如此,想来自己能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体内的水龙珠,莫非也是因为水龙珠的缘故才能打开生死簿?只听得罗易生道:“阎罗王曾说,生死簿其实也有生死,生是掌管阳间天机,也只能界定在阳间的天机,若破了界便死,唯有天机守护者才可以使它起死回生!”
“天机守护者?”羽衣听不明白。
黄莽真君诧异地盯着羽衣,喃喃地道:“是他?青龙是他杀的……”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罗易生点了点头,道:“是的,你就是生死簿千年以前道破的那道天机的守护者。”
羽衣问道:“什么天机?”
罗易生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黄莽真君冷哼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枉我等修行千百年,却因一道破天机遭受如此劫难,真是可悲可叹!”说完,心中颓废万分,顷而突然狂笑了起来,道:“是蛇又怎样,是龙又如何?天机……天机,可笑的天机!”说完,狂风大作,黄莽真君化作一条巨蟒直飞天际,渐渐不见了身影。
羽衣望着天空中那消失的身影,不知黄莽真君为何如此激动。罗易生走到羽衣身前,道:“天机守护者,请随罗某到阴间府一叙。”羽衣怔了怔,一把拉着罗易生急道:“云瑶是不是在阴间府?”
“谁是云瑶?”罗易生问道。
羽衣说道:“她是桃源镇人,姓苏名云瑶,会念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罗易生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天机守护者怎么如此儿女情长,也太没志气了吧,不过念在他打开了生死簿,得提醒提醒他。想到此,便道:“人死不能复生,天机守护者大人就节哀吧。再者说,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就要变得强大,要么名闻天下,要么富可敌国,要么权势滔天,女人还不是任予任取?”
羽衣摇了摇头,道:“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云瑶。”
罗易生暗暗叹了口气,道:“既如此,羽衣先生随罗某入府去查一番。”
羽衣点了点头,跟随在罗易生身后,刚走进大门,“轰”的一声,那大门密切闭合,恢复成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两个羽衣不认识的字——阴间。可这里的世界已变了样,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光色中,不见阳光,也不见月亮,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座火山在喷发着滚热的岩浆。罗易生指着那火山道:“阴间的光都是来自那火山。”羽衣看着天空中一阵一阵飘着的火山灰,颔首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再看四周,整个阴间不见一个活物。山包是光秃秃的,没有花草树木;河里流的全是泥沙,估计有鱼虾蟹蚌也活不成。罗易生领着羽衣走了约两里路,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府邸。府邸门前高高挂着两提红灯笼,每一提叠挂着十盏灯笼。见到罗易生到来,两提灯笼均摇摆了一下,接着“嘎”的一声,府门应声而开。
罗易生停了下来,羽衣一愣,奇怪红胡子老头怎么突然止住了脚步。却见罗易生皱起了眉头,朝府门喊道:“牛头……,马面……”无人应答。
罗易生神情严肃,挺了挺胸,吸了一口气,朗声道:“何方朋友,到阴间府来了,也不跟罗某打声招呼。”
“嘻嘻”几声怪笑,大门内闪出两个羊头辫子小童,红彤彤的脸蛋,殷红的大嘴咯咯笑着,尖叫道:“我们大王听说阎罗王投胎去了,这阴间府没了管家的,特遣我们哥几个来住几天,好好打理打理一下。”
罗易生大喝一声,道:“鬼王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敢打阴间府的主意?”
那两个童子没有做声,直接扑向罗易生。罗易生一脚踢去,只闻“嗖”的一声,不见了那两童子。罗易生收回右脚,警惕地四下张望。空中突然出现一团红火,朝罗易生打去,羽衣看在眼里,急喊道:“罗老小心背后!”罗易生闻言,急速转身,一掌拍向那红火。却不料顾得了面前这红火,背后一童子现形,五指露出长长的指甲,直接抓在罗易生背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罗易生被击了一个踉跄,冲出几步终稳住脚步。他拿出生死簿,大喝一声,凝神道:“以阴间府之名,鉴生死之义,赐我无边法力。”生死簿隐隐冒出一道青光。两童子见状,互相望了一眼,大喊道:“生死簿重现,我等不是对手,回去请大王定夺!”一晃,两童子消失不见。羽衣看罗易生嘴唇溢着鲜血,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住他。罗易生摇摇手,示意不用扶。他注视着生死簿,叹气道:“以我的法力,不足以驱使生死簿。如今强行使用,被生死簿反噬,加上刚才受了一掌,我的五脏六腑异位,法力尽失,一年内恐难恢复。”
羽衣担心地问道:“那如何是好?”
罗易生盯着羽衣,心中无奈,他本想托管羽衣保管生死簿,可刚才羽衣一句话直接断了他这念头。心中不由暗暗担心道:“难道生死簿刚起死回生就要落入鬼王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