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我父母双亡,被孟家收养。
十八岁那年,我发现了孟淮对我的感情,我无法接受一直被我当成家人的哥哥对我有这样的情愫,慌乱之下选择和宋琛私奔,躲开一切。
三十二岁那年,我被柴米油盐裹挟满身疲惫,变成鱼目,在一次为了追上离家出走的女儿被车撞死。
现在我重生了,重生回到十八岁那年,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1
我要死了。
人们都说,人死之前会走马观花回忆自己的一生,可我也不知道我的一生究竟值不值得回忆。
我叫江时一,爸爸姓江,妈妈姓时,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唯一。
十岁之前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一场车祸把一切都毁了,我变成没人要的孤儿。
亲戚把我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他们都不想养一个拖油瓶。
我被送到了福利院,可我已经过了最容易被收养的年纪,来收养的家庭更愿意养一个三四岁的,不记事的孩子。
我被剩下来。
我也不愿意在那里多待,于是在某一天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
我被车撞了。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会死。
可后来,我被撞我的人收养了。
收养我的这家人姓孟,家里有个大我一岁的哥哥,叫孟淮。
2
我感受到血液在渐渐地流走,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我感到一丝解脱。
三十二岁一事无成,丈夫终日酗酒只管朝夕,甚至连唯一的寄托——女儿,也要辍学跟小混混私奔。
这是我的报应。
……
恍惚之间我好像走马观花到十八岁那年。
那个时候我刚刚升入高三,孟淮大我一岁,已经考上了首都一流的学府。
从小孟淮就把我看得很严,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读的一个学校,并且小初高都是一个校区。
也就只有高三这年,他上了大学,才放松了对我的管制。
宋琛也是在这一年接近我的。
他对我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以往不是没有男生追求过我,但他们要不因为我的高冷知难而退,要么被孟淮的警告呵退。
只有宋琛,不管不孟不分场合,向我表达爱意。
我从一开始的堂皇厌烦拒绝,渐渐有了软化。
十岁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热烈地向我表达过爱意。
或许母亲是爱我的,可她的爱永远不会诉之于口。
至于哥哥……孟淮,他永远是克制地清醒的。
那时的我被宋琛搞昏了头,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追求。
结果被放假回家的孟淮发现。
那是我第一次跟孟淮发生争执。
他要我跟宋琛分手。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反骨,硬挺着不肯。
我说:「孟淮,我不。」
那是我第一次拒绝他,也是我第一次叫他孟淮。
我的意识好像和十八岁的我重合。
我记得,那时的我充满着反抗的愤怒。迟来的叛逆将我淹没,让我忽略了一切。
而这次我清楚看到了他眼底的受伤。
他看出来我那时被情绪裹挟,不想再跟我争执。于是强忍下情绪,转身离去。
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却被带得一个踉跄,膝盖磕到了茶几的桌角。
好疼……
走马观花也会疼吗?
3
孟不得膝盖的疼,我抓住了孟淮。
「别走……孟…哥哥。」
我突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知道紧紧抓着他大声哭了起来。
孟淮以为我被磕得严重,急得将我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他将裤腿挽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只是有些淤青。
可他还是不放心,怀疑是伤到了骨头,要带我去医院。
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不是出车祸死了吗?
我是…重生了?
重生在十八岁这年,我还没有做下错事,没有跟家里决裂,没有辍学跟宋琛私奔,还没有发现孟淮对我的感情……
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再哭,只是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啜泣。
前世的我太懦弱,哪怕已经认识到自己错得太多,我也不敢回头。
这句道歉迟到了太久。
「现在知道错了?」孟淮说道。
本来应该是要教训我一顿的,现在俨然一副要原谅我的样子。
我一直都知道的。
他总是会包容我的,从小都是这样。
小时候,我刚来家里不久,不小心打碎了母亲心爱的花瓶。
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大声地哭,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害怕自己会被赶出去。
是他为我背锅,扛下了一切。
最后被母亲打了手心,又罚着抄了一百遍的《易经》要他戒骄戒躁。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会安慰我,叫我不要哭。
……
那时的我想,哥哥,要是一直都是哥哥就好了。
这样他就会永远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