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为何要自责

“谢渊，之前我和二弟就想向你好好讨教讨教武艺了，要是能从你这学到点皮毛，回头上战场打起那些东荣国人，定然也能好好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年轻人之间关系熟稔得快，鹿家大哥二哥很快就直呼谢渊名字了，在他们看来，如今表妹已经嫁给了谢渊，他们都是一家人了。

“对啊对啊，谢渊，你一会儿就教我们些吧，你不知道，那些东荣国的队伍有多可恨，时不时就来骚扰边关的百姓，抢粮食和女人。

我们的队伍碰见他们十有八九都是输，有一次，我都已经把队伍拦下来了，最后却死了好多个兄弟，若不是弟兄们护着我硬是逃了出去，恐怕那次我也要没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死在我面前，我们大盛的女人被他们凌辱，我……”

鹿所雨越说越激动，好像又回到了令他此生悔恨的那一日，可就连做梦，梦里他也是一遍又一遍被那些东荣国人给击败，从来没有一次是赢的……

这话题越说越沉重，饭桌上的众人都沉默了起来，谢渊的手忽然拍了拍鹿所雨的肩膀：“二表哥放心，这一趟我自会教你和大表哥许多战术，以后…我们大盛定能胜过东荣，一洗前耻。”

两个年轻人似乎是想象到了那个画面，重重点了点头。

若是在演武赛没有赢之前，他们两个便是想象，都想象不出来他们大盛能赢过东荣会是什么场面，甚至会怀疑这绝不可能。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们真的开始期待起来，大盛比东荣还要强的那一天了。

苏幼月见状，索性催促几人直接过去。

光是一听到边关百姓们所受的苦，她的心里就跟着难受。

虽然日后谢渊也会改善这一局面，但如今能早改变些，也能让边关百姓们少受些苦。

用完膳后，鹿溪雪就跟张妈妈吩咐道，让她扶着苏老夫人出去稍微走走，消消食。

见苏老夫人都走了，鹿林和大王氏对视一眼后，也纷纷起身，溪雪和囡囡母女分离这么多年，都还未来得及好好相认，囡囡就嫁人了，如今是该给她们母女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大王氏离开时，催促着小王氏也跟着离开，小王氏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女儿儿子跟着一起离开了。

一时间，厅内就只剩下苏阵云、鹿溪雪和苏幼月，还有一个苏蓉。

等苏蓉反应过来时，一时间不自在极了，就想走，鹿溪雪就开口：“蓉儿先坐下来吧。”

苏蓉只好赶紧坐下，对于曾经的纪神医，她尚且能自在应对，可如今对上的是家里的大夫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爹都跟我说过了，你的事。”鹿溪雪眉眼温柔地看着苏蓉，“你姐姐很好，你也很好，今后你可以叫我母亲，也可以跟囡囡一起叫我一声娘。”

小丫头呆了呆，被苏幼月使了个眼色后，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叫了一声：“母亲……”

叫完了，她就有点后悔，明明母亲愿意让她叫娘的，怎么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会儿再补上，她更不好意思。

鹿溪雪却没在意，拍了拍小丫头的手后，塞给她一对价值不菲地翠玉镯：“好孩子。”

苏蓉受宠若惊，连忙回道：“多谢母亲。”

原本她还以为，母亲会不喜欢她……

可没想到，如今母亲好像也很喜欢她。

她忍不住脸上浮现出一个小酒窝。

等她离开后，苏幼月则盯着母亲的脸看，她怎么感觉，母亲想起来从前的事后，变得温柔了不少。

如今她已经接受了苏蓉，那若是苏芊出现了呢……

苏幼月正想着，外头突然进来个下人，急匆匆的，脸色有些不大愉快，进来后看到苏阵云，正要开口，可看到旁边的鹿溪雪，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苏阵云不由拧眉。

下人赶紧低头：“老爷，柳姨娘回来了……”

“她不是在庄子上，怎么回来的？”苏阵云一听，神色顿时变冷。

鹿溪雪则是若有所思。

“老爷，二小姐失踪了，如今下落不明，庄子上的人怕老爷追究，这才赶紧将柳姨娘先送了来，等老爷问话。”下人回道。

苏阵云想发火，可看到身侧的鹿溪雪，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溪雪，你等着我，我先去解决一下……”

鹿溪雪却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与你一起过去吧。”

“这……”苏阵云下意识迟疑。

有柳姨娘和苏芊，是他人生中最不愿提及的一件事，他如何又能在爱人面前坦然面对……

苏幼月也跟着起身：“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说开了一起解决。”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逃避总不是办法，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苏阵云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一家人慢慢朝外走去，快到地方的时候，苏阵云忽然脚步又慢了下来：“溪雪…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明明答应了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却…却和别的女人……”

男人好不容易好了几天的精神恍然间又脆弱了下来，脸上全是自责、痛苦和挣扎。

苏幼月正不知该如何劝慰，却听母亲开口。

“阵云，你说，在边关那些被东荣国强掳走的女人，被强迫之后，是她们就不干净了么？”

苏幼月跟在父母身后的步伐忽然停了停。

苏阵云则一脸恍惚：“不是……”

鹿溪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不干净的不是她们，是那些掳走她们的恶人。”

“那些人，既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又管不住自己的意志，他们的身体肮脏不堪，他们的精神卑鄙龌龊，最该被唾骂的就是他们，只有他们。”

“而那些非议受害者的人，和加害者也没什么两样，他们目光狭隘，满是偏见，恶而不自知，脑子像是窗户纸糊的，单薄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浑浑噩噩毒粥一般的思想，自己中毒过深，还要去毒害别人。”

鹿溪雪目光如常：“柳姨娘和苏芊的事，府中早有人跟我提过了，既然错的不是你，你为何要自责？因为太在乎我了？但你知道的，我只会后悔，没有早点开解你，让你痛苦这么多年，你的自责只会让我更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