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喜欢捉一种叫“金巴牛”的甲虫,拇指蛋般大,甲壳非常硬,呈金黄色,有暗绿的花纹。它习惯于往麦草垛上落,而且是那种陈年的散发腐味的麦草垛,大概麦草里有它吸食的营养吧。中午,母亲午休了,我蹲在后院墙角的阴凉处窥伺,不一会儿,日光里有“光斑”闪现,它先是在麦草垛上空转圈飞着,像侦察似的,当发现无异常时,便减慢速度,旋绕着落下来,一对黑色的软翅颤动着往硬壳里收缩,我蹑手蹑脚靠近,猛一扑,将它俘获了。小家伙有同样坚硬的脚趾,凶狠地抓挠我的手心,表示着它的惊恐和愤怒。我那时挺顽皮的,对于甲虫的强烈抗议无动于衷,甚至它越抓挠我越兴奋,并立即拿出降伏它的办法——跑到家里,从母亲用的针线盒里取出线团,揪下一根长线,将它的一条后退拴住,然后遥控它在院子里飞,飞累的时候,它就趴在土墙上,或摔在地上,仰面朝天蠕动着,挣扎着。
我和一个伙伴捉金巴牛时,我发现他竟然将捉到的一只金巴牛做成“小风扇”玩。具体手段是这样的:他一手捏住金巴牛,一手拿了一根削尖的竹片,插进金巴牛脖颈的缝隙,由于金巴牛疼痛难忍,便不停地扇动翅膀,靠近脸上,能感到轻微风拂的凉意,并能听到嗡嗡声。
“你试试,很凉快呢,你也做一个!”他拿了“小风扇”凑近我的脸上说。
但我下不了手。
我总觉得,他手上金巴牛发出的嗡嗡声,像是金巴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