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祭奠英灵

拂晓时的内荆河畔,铺天盖地的大雾弥漫,相隔3尺远距离,遇人难辨别出男女翁妪。游击大队长柳祜扬率领三分队游击队员正大步流星行走在内荆河岸上,朦胧中影影绰绰发现前方人影骚动,急忙手示大伙,轻声低吼:“蹲下!注意隐蔽。”

随即他“哗啦”一声从腰间拔出驳壳枪,把开机头,做好应战准备。

大概对方也发现了他们,一阵骚乱后发出了联络暗号“咕咕,咕咕”,两声斑鸠叫声,王雨放心大胆地站起身说:“是吴大队副他们……”

“蹲下!”柳祜扬低吼一声将王雨拽坐地上说,“暗号不错,可一夜的时间他们怎么还在这儿按兵不动?其中有诈。”

二人正在那儿争论,突然前方约500米处的地方枪声大作,传来了吴大队副的呼叫声:“老柳,我是老吴啊!告密逮捕杀害地下交通员张奎的叛徒就在你面前,一定要抓活的,为张奎同志报仇!”

“好险哪!”王雨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带领三分队队员猫腰向前摸去。

吴大队副带二分队从东边往西合围,柳大队长率三分队从西边向东包抄。

霞光破雾,真相大白。叛徒告密团防队射杀地下交通员,想以人头引诱消灭游击大队,连夜调兵跟踪,设伏拦路阻击。

就在团防队调兵堵截柳祜扬时,暗中监视团防队行动的地下交通员,立即将这一消息快速乘船走水路告诉了寻找张奎无头尸体的吴副大队长,才有这东西夹击的歼灭战。

柳祜扬谨慎用兵,才没有误中敌人埋伏,他要一举捣毁敌人的阴谋,正义战胜邪恶。吴副大队长有言在先,“一定要抓活的,为张奎同志报仇!”交战中,除告密暗杀张奎的叛徒一人暂无伤害他外,其余的20多位团防队员全部被消灭。

两支小分队汇合,应皆大欢喜的庆功才是啊!可是,他们一个人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软骨头叛徒的出卖,害死了忠于党的地下交通员,还险些遭他们的袭击,王雨气得拔出手枪就要枪毙叛徒。柳祜扬夺下他手中枪吼他说:“急什么?这样太便宜他了。你两指头一扣痛快了,可你没想想,张奎是怎么死的?头被刀劈,血染内荆啊!这仇能不报吗?走!重葬张奎。”

“在哪!”王雨仍有点愤恨难消地吼叫:“我痛快,优秀的地下交通员被害,如此残忍。张奎的无头尸在哪!”

“灵魂引路,不知在哪我让你们来干啥?”柳祜扬同样悲愤的口气,用手捣捣布包中杀张奎凶手的人头说,“让他们这两颗败类的头,祭奠英灵!走,都跟我走!”

柳祜扬和吴大队副率领二三分队队员,押着俘获给团防队卖命的叛徒,来到下湾堤滩旁,在一处没人深的芦苇丛中,抱去他事先盖在无头英雄张奎尸体上的芦花标记,闷声不响地蹲下身子两手不停地扒坑。

浑尸掩埋葬坑,人多插不上手,只有吴大队副和柳大队长二人不停手地扒。片刻功夫,坑扒好后,二人首先将无头尸体先放进去。然后,柳祜扬含着眼泪,双手在自己身上蹭去粘在手心上的泥巴,这才接过刘小兵手中,张奎那颗仍死不瞑目的活灵灵人头,对正在他那被砍去流尽腔血的脖颈上,轻抚他那圆瞪的双眼使其瞑目。

柳祜扬在给张奎整理遗容时,没有忘记王雨说他身上有情报,解开扣子发现衣服下摆夹层处有新针缝隙,撕开一看有一小纸团。他没动声色,悄悄装入衣袋里,用手捧一把湿土盖在给张奎对接好的脸上,高腔悲调地说:“入葬喽!垒陵!”

全体队员以同样的心情,这才跟着大队长围成圆圈,手捧刀剜往坑内填土。顷刻之间,一座新坟出现在芦苇丛中。

柳祜扬望了一眼吓得两腿不停颤抖的叛徒,吼叫一声:“跪下!”

“我,我……”叛徒战战兢兢地恳求说,“大队长,我,饶了我吧。我还有个老娘需要我养活呀……”

柳祜扬一脚将他踢跪坟前吼叫:“饶了你,就是我在犯罪!你家里有老娘?可你也是知道的,张奎妻子肚里还有已怀孕8个月的婴儿,你这一出卖,让他一个可怜的孩子出世就没爹了呀!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被绳捆索绑,没有一点反抗力的情况下,一刀削掉了脑袋,满腔的怒血喷出一丈多高啊!血淋淋的人头,吊丈余高的拱门上还在瞪眼。他的心是怎么想的?他那颗是忠于党的红心,喷射的是嫉恶如仇的怒火,死不瞑目的眼睛,仇视你终有恶报的这一天!王雨,还愣那儿干啥!”

柳祜扬的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叛徒的头滚落坟前。王雨从大队长手提的包袱中取出那颗团防队刽子手的人头,与叛徒的人头一块儿放在张奎的坟前。

柳祜扬和吴大队副并膀站前排,二三分队长组成两列横队站在正副队长身后。柳祜扬悲腔哑调:“张奎兄弟,一路走好!”

张奎的大仇已报,柳祜扬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衣袋里的情报,随手掏出来展开细看。虽已被水浸湿,但字迹清晰可见:“团防队正集结兵力突袭白露湖交通联络站,尽快组织他们转移……”

柳祜扬看完情报大惊失色,吼叫一声,说:“吴副大队长,快!全体人员整队出发,白露湖有紧急军情!”

吴副大队长高喊一声:“立正!向右转,跑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