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中立之道

“停一下......可能有误会，你们眼里是幻象。”

夏佐尝试喊了一嘴，两方已然战至残废，不约而同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对峙。

巫师按住太阳穴，低语道：“不要把湖面倒影，错当夜空繁星啊......”

仁至义尽。

他自觉不可能让仇恨停下，感官上的欺骗被时间浸润，两者间的战斗堪称你死我活。

已经和孩子或羊快无关了。

焦灼弥漫在空气里。

女战士指端仿佛有五条微光明灭的丝线延伸至巨龙脖子，而巨龙下一发吐息蓄力的温度扭曲了空间。

夏佐摇摇头，虽然是睁眼玩家，可他认定摆烂是没错的。

如今他不是当初那个毫无抵抗的小巫，在两者手下逃走，乃至于耗死一个女战士都没问题，林子里尸体很多。

他纯粹不愿意招惹太顶级的力量。

麦提那刚刚起步，猎魔人教团和格温波比也走上正轨，夏佐一丝不苟地运作着一切。

就一个镜子大师，这次也没说委托是啥啊......

对他来说，一龙一女的得失并不重要，任务惩罚等表述了再说，他倒是渐渐能推断出......

这个“树心”的逼格比“命运”低了不少。

至少整个梦境试炼，对夏佐没什么影响，他本人进退自如，单纯家门口路被堵了。

“没说，那就拖着不办，反正冬天麦提那也无远商。”

夏佐咬定了这个方向，带着急不可耐的黑雾，冷静观察局势。

让这两个先打，发泄够了再说。

他只需要，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推那么一下......最好一下都不用......

这时，他腿下微动，感到自己的巫师袍被扯了一下。

“嗯？”

夏佐低下头，差点一发燃尽术招呼上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肉嫩嫩的小手抓着他的袍子。

几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这里。

他皱起眉头，刚刚看的太入迷，黑雾也没提醒———那家伙和小朋友玩的更开心。

只到他膝盖的笑脸，冒着鼻涕泡，纯粹而让夏佐心慌。

“别跟着我，瞧，前面那两个谁赢你跟谁。”

夏佐甩开他，动作像抚摸鸟儿的羽毛一样轻盈，却还是带倒了这小东西。

不似麦提那女王的孩子，落地就哭，此处的小孩浑身是伤在泥里打滚都不喊叫，完全没有刚从巨龙胃袋破腹而出的狼狈，拖着虚弱的身体四处寻乐。

格外执着。

“那就躲远点！我们会给彼此带来霉运。”

夏佐苦闷地表明立场，立刻遭到了黑雾的鄙视。

后者将孩子们聚成一堆，如护小鸡仔一样挡在雾后。

夏佐并不意外，黑雾是每个亡灵法师都会凝结的本源力量，他的，却和自己性格相差极大，跟小孩子更容易玩在一起。

波比刚脱离青草试炼的时候，被关在地下室稳定魔法，只剩下半条命，还是这家伙逗女孩笑起来的。

“但你们妈妈，可能要撑不住了......”

夏佐挪动视线，继续旁观战斗。

短短数息之后，女战士的情况急转直下，半幅脸皮呈现一种透明的殷红，里边，乳白色的骨骼上有颗荔枝大小的眼珠转动，肾上腺素褪去后留下的只剩疼痛。

她几乎真的咬断了后槽牙，胸前两份如满帆的艺术狂颤不止，就像是连续强忍喷嚏的人，无法控制，任何坚定的意志都无法控制，来自荒漠的也不行。

另一侧，巨龙捂着脖子，似乎在因为被脆弱的女战士挫伤而愤怒，那根“缝衣针”不断爆破，因为插在逆鳞上，大有几分变成它身体一部分的架势。

“巫师！假如你愿意帮我，现在是机会了！”

派洛特突然发问，高高在上道：“处死这个女人，然后帮我拔下脖子上的肉刺，我可以考虑让你在母亲的收藏里挑一件。”

夏佐闻言却不上当，意志力相当坚定地紧闭嘴巴，放空脑袋。

这时，女战士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更要命的是，她看到了夏佐身后的孩子。

“孩子们，跟着大师跑！去找爸爸......呕！”

她半句话未尽，再次涌出一股血，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夏佐盯着这个蠢女人，叹了口气，知晓胜负已分，于是催动黑雾将其缠绕着震荡至一边。

这时，他耳边的委托提示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无数句保护委托者安全的提示夹杂在一起，似乎在帮他指明唯一的，正确的道路。

那绝不是同归于尽，而是让两个委托者都活下来。

逼他去解开误会。

但他还是不准备沾染因果，在林子里躲着的时候，他突然渐悟中立之道，想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法。

“派洛特，我选择帮你，但你不能再去抢羊或者孩子，听我的，出去后换个地方给你抓个够，你母亲生三胎的月子餐，麦提那都包的下。”

“雅斯敏，你的忙也是，但你真是蠢的可以，要不是你孩子在这，我都想先将你枭首，让别人帮忙前不问一句吗？高傲的巨龙都比你有礼貌！”

夏佐双手扬起，手指轻轻擦亮法杖上的宝石，唤起古老的咒语。

巫师长袍随黑雾与阴风拂动，仿佛无数亡者回应他的咏唱，荒芜的沼泽涌动，身后的树皮酥化开裂，法杖的顶端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巨龙厌恶地避开黑雾，那些空洞而死寂的气息会增大它的痛苦，女战士呕出更多的血，似乎随时就会咽气。

只有孩子，孩子们兴奋起来，仿佛看到漫天黑色的蝴蝶———雾真的这么化形了——他们指引着回去的方向。

随着最后一个咒文的吟唱，夏佐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他轰然张开双臂，气势达到顶峰，让冰冷的气息朝四周散去，枯树上凝结起白霜，巨龙眼中的火焰也弱了几分。

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嘛时，巫师再次开口了。

言语中充斥着无端的寒意。

“你们会得到帮助，但不是经我之手，而是一位乐于助人的猎魔人，我会邀请他来评判......”

夏佐眼神深邃而沉静，他挥动法杖，黑雾如重炮一般轰开树林，蒸发了淤泥，清出一条回归旅馆的路。

“两位，请随我来吧！”

【委托者已存活，等待任务结束获得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