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尘是个聪明人,经过千年的阅历,某些事情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大致理解其中的缘由。
他没有说话,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即便他不想往那种最坏的方向去想。
阮灵曦入魔了,她眉心的魔印已经显示出她魔道的身份。
他看不清她的修为,但他知道,拥有魔印的魔头都是高等魔头,修为至少在六阶以上。
阮灵曦本没有那么高深的修为,如今修为暴涨,必然和诛天封魔印有关。
他虽然不清楚她用了什么方法破解诛天封魔印,却也能猜到,定是她通过封印窃取了他的全部修为。
单凭阮灵曦一个人,绝不可能有如此力量和手段去破解诛天封魔印,她背后应该还有别的强者。
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他扭过头去,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阮灵曦的手抚过他的脖颈,按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白予尘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感觉到她的动作,他只是安静的忍耐着,即便他无比厌恶。
“师尊,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阮灵曦脆生生的声音问,“你为什么克制至此呢?你体内有我的血,你我已经不分彼此了啊。”
白予尘仍然不说话,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任由阮灵曦摆布的绝望神情。
阮灵曦紧紧抱着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轻笑着说:“师尊,我如此爱你,也请你爱我一下,好吗?”
阮灵曦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缓慢而侵略的吻,她紧紧抱着他,沉浸在这个吻当中。
白予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清冷一如往常,他的双手被铁链束缚着,他完全无法反抗,不如装死。
白予尘装死了一会,阮灵曦觉得无聊了,这才放过他。
她离开了阁楼。
直到她走后,白予尘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在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青云宗估计已经被阮灵曦背后的高手占据,不知情况如何,他自己的清醒时间也不多,只能依靠阮灵曦的血来保持意识。
更让他担心的,是孟晴然。
不知道现在师姐是死是活,他必须去禁地石牢看看情况。
得想个办法脱身。
白予尘开始观察捆着他双手的铁链,铁链上有锁,如果能想办法弄开…
只是他现在手脚都被捆住,根本没办法行动,又没有灵力来控制器物,怎么弄开?
终究还是束手无策嘛…
……
阮灵曦离开白予尘的住处之后,又站在门外偷听了一会,才满意的走远。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暗想着:“师尊啊,你是这般清冷出尘的人,是高高在上远离凡间的仙,可你越是清高,我越是想把你拉下神坛,让你跌进泥里呢。因为只有这些,你才可以和我一样堕落,变成我的同类啊。”
“师尊,喝了我的血,你很快也会入魔的,你这一生坚持的东西,你守护的东西,我都会亲手毁掉给你看,你会变得像我一样一无所有,我很期待你跪下求我的模样。”她心情非常美妙,脸上也不知不觉浮现出笑意来。
她如今已经是魔,魔血有毒,她用自己的血喂给白予尘,她能预想到,用不了多久白予尘也会魔气缠身,她真的很期待看看白予尘入魔的样子呢。
她走了,她只需要等待,一切尽在她的掌握当中。
安静的阁楼里,白予尘双手被捆住,悬吊在阁楼的中间。
他的胸前,一丝温暖的感觉传来,黑色的晶石吊坠悄然清理掉他体内的魔气,吸收魔气之后的执事牌,自动变成了令牌模样,悬浮在他的面前。
“你又救了我一次…”白予尘无力地抬头看着飘在眼前的令牌,“若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入魔了。”
执事牌仍然安静的悬浮着,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令。
“你可以弄开这些铁链,放我出去吗?”他试探着询问。
执事牌听到指令之后,毫不犹豫化作一柄漆黑的飞刀,向捆住白予尘双手的铁链击去。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爆响,铁链应声而断。
执事牌里魔气的力量耗尽,它再次变回了一枚小小的吊坠,重新挂回白予尘的胸口。
白予尘的双手松开,他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轻轻抓住胸口的吊坠,将吊坠小心翼翼的收进领口,藏起来,执事牌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这绝不能让阮灵曦发现。
他现在大概弄清楚执事牌的使用方式了,这个东西依靠吸收魔气为动力,可以自动行事,只需要他下达命令即可,可以当成小型暗器使用。
他的时间不多,血移的后遗症使得他必须依靠喝血来保持清醒,他不知道自己能保持清醒多久,阮灵曦给他的血足够撑几个时辰。
他必须尽快行动,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逃出去。
他迅速解开了自己脚踝上的铁链,走到阁楼的窗边,观察了一下外面。
窗外是一片荒凉的废墟,这座阁楼是一座伫立在废墟之上的孤楼,外面除了荒野,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不太清楚自己位于哪里。
窗户倒是不高,只在二楼,可以直接跳下去,但是出去之后很难找到藏身的地方,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走。
他观察着太阳的方位,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这个地方距离青云宗并不近,阮灵曦把他掳掠到这里,是为了让他无法回去吧。
他思考了一会,还是选择从窗户一跃而下,现在多想无益,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
跳出去之后,阮灵曦并没有找他,或者说此时阮灵曦并不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阁楼,从外面看,这阁楼也是破旧的废墟中一部分,它的外墙已经倒塌,一楼的房间几乎损毁,只有顶楼的房间还完好。
他不再停留,而是抓紧时间跑出了废墟,
这废墟看似是一座古老的村庄,还有一些残垣断壁的存留,但并没有任何完整的房屋,
他尽可能快速地奔跑,远离这里,向丛林中逃窜。
阮灵曦不知去了哪里,必须在她回来之前逃走。
他跌跌撞撞的冲进一片丛林,丛林中茂密的树木遮蔽着他的行踪,让他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他将执事牌化作令牌,握在手中,当做利器备用。
幸运的是,他在这片丛林里,从中午一直走到傍晚,阮灵曦都没有追来,看来她这一下午都没有回到阁楼。
傍晚时分,白予尘的状态开始不太对劲了,夕阳如血,斑驳的阳光透过丛林稀疏的枝叶照在地面上,地面堆积着一层厚厚的落叶。
他的双眼开始泛红,一股对血的渴望从内心涌出,逐渐开始吞噬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