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尘一动不动,全然不知道她的动作。
阮灵曦靠在他的怀里,躺了一会,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坐起来。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将几滴血滴在了床单上,之后又重新躺下。
她褪去了自己的衣衫,也褪去他的衣衫,躺在他怀里,满意地靠着他的胸膛。
她轻轻按着他,吻住了他的唇,可也仅限于吻。
他被封住了穴道,她什么都做不了。
……
早晨的时候,白予尘终于醒过来,他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
媚药的效果,说到底只能持续一段时间,他修为灵力深厚,药效在他身上作用不了多久。
封住的穴道,也在他醒来之前自动解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睁开眼睛后,看见了怀里的阮灵曦。
他吓得猛然清醒过来,只见阮灵曦躺在他的怀里,床单上还有点点血迹。
他醒了,也将她惊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深情款款的望着他。
他注意到,她身上的吻痕。
“曦儿…”他眼神痛苦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我会负责的…”
“师尊,我不介意。”阮灵曦温柔的捧着他的脸,“我是自愿的,我…我也爱着你…”
“不…不是这样的…”白予尘想辩驳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昨晚又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阮灵曦会躺在他怀里,自己是什么禽兽,竟然对阮灵曦下手?
“曦儿,对不起,我一定会补偿你,一定会对你负责的…”白予尘咬着嘴唇,他怎能做出这种事,阮灵曦是他的徒弟啊!
师徒乱伦,无论如何都是天理难容的事情,门规也是明令禁止的。
他怎么可以对阮灵曦……他只恨自己喝酒误事,只恨自己禽兽不如。
越想越是痛苦,喝酒误事啊…
阮灵曦却不给他纠结的机会,仰起脸,对着他好看的嘴唇又吻了上去。
这个吻并没有多久,白予尘推开了她,他胡乱披了一件衣服,踉踉跄跄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他与她到底什么也没有发生。
……
“呵…”风遥看完这段记忆,露出嘲讽的冷笑,“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一直用这个威胁白予尘,呵,真是绝了。”
“……”阮灵曦已经瘫倒在地上,回溯记忆带来的痛苦,让她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脑袋像炸开似的疼,她根本无法回答风遥的话。
白予尘也亲眼看到了所有的记忆,他愣愣地望着屏幕,神色迷茫,喃喃道:“原来…真相是这样…”
“啧,白予尘,你这个懦夫,因为负不起责任,一直被她威胁?”风遥瞅着他,冷笑道。
“我……”白予尘无比痛苦地看向风遥,“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禽兽不如…”
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每天都在谴责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谴责自己禽兽不如。
他一直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一边想要对阮灵曦负责,一边又陷入师徒乱伦的道德谴责当中,在漆黑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阮灵曦是他的弟子,他绝不能娶她为妻,可又偏偏发生了那种事,这让他一千多年的道心产生了裂痕。
他修炼无情道,本来就断情绝爱,一旦内心动摇了,他的道也跟着破碎了。
那件事一度是他的梦魇,他害怕被别人知道,也没办法向阮灵曦交代。
那天之后,他放纵自己离开青云宗,去了山下的青云镇,他很迷茫,很不知所措,望着茫茫然的天地,痛苦悔恨。
文若追过来,开导他很久,才缓慢将他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回来。
他知道自己还有责任,还有整个青云宗,他不能倒下,也不能崩溃,他必须背负起罪孽,扛起一切。
可他只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仙,他在逃避阮灵曦,一边想要补偿她,想要对她负责,一边无法越过师徒乱伦的界限,越是拖延,越是痛苦。
………
“师兄啊,我的好师兄…”白予尘仰头望着青云殿的天顶,“原来你这样恨我,可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比起阮灵曦,黎舟的行为更让他感到心寒,他一直将黎舟当成最好的师兄,可没想到黎舟只想要他的命。
他的徒弟和他的师兄混在一起,合起伙来谋害他,他却一直浑然不觉,着实活得像个笑话。
风遥看他这幅模样,知道他遭到的精神打击太大,很可能会黑化,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大声喊道:“冷静!你给我冷静!”
白予尘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有入魔的迹象。
风遥盯着他的眼睛,神识进入他的意识海,强行压制住他即将崩溃的精神,大喊道:“你给我清醒一点!”
“……”白予尘的眼瞳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遥遥…”
风遥从尺椽幐中摸出一个手帕递给他,道:“既然知道了真相,就应该振作起来,你要记住,你可是青云上仙白予尘,你是整个宗门的天,你堕魔了,你让宗门怎么办?”
“好…”白予尘接过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明白了…我不会倒下的…”
“这才对。”风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记住,你身上担负着责任,不论发生什么,都得撑过去。”
“嗯。”白予尘这会已经从即将堕魔的状态恢复回来,他点了点头,“你又救了我一次…”
……
风遥挥了挥手,撤掉了对阮灵曦的记忆回溯,也撤掉了半空中的大屏幕。
她走向阮灵曦,伸手按在阮灵曦的脑袋上,直接删除掉她今天看见魔气的记忆,她的身份暂时不能让阮灵曦知道,以免造成麻烦。
删掉记忆之后的阮灵曦,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她只记得自己陷害洛遥遥,然后被白予尘抱到青云殿中,她对他说想要洛遥遥的灵根。
阮灵曦疑惑地看着白予尘,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剑伤已经痊愈了,极品金灵根安静的盘旋在她的丹田里。
可是她怎么也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这灵根是怎么取得的?
她看见洛遥遥也站在大殿当中,难道说白予尘一怒之下取了洛遥遥的灵根给她?
白予尘站起来,冷冷地盯着她,他清朗的声音说出了她最不愿意听的话:“阮灵曦,今日之事,你我已经两清。从现在起,我与你断绝师徒关系,按照门规将你逐出师门,你走吧。”
“什么…?”阮灵曦瞪大了眼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尊,不可以啊,你不可以将曦儿逐出师门,青云宗是我的家,你让我去哪啊?”
“不要再叫我师尊,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白予尘挥着衣袖,转身不再看她。
阮灵曦苦苦趴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柔弱无比,她哀求道:“师尊,你怎么可以…你不是说过要对我负责的嘛…”
“住口!”白予尘袖子的搼头紧紧捏着,指甲嵌入皮肉,他却浑然不觉,“你勾结大长老陷害我,还要让我负什么责?我与你本来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全都知道了…”阮灵曦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哭得很伤心,“师尊,曦儿只是太爱你了,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而已,你是仙,不懂凡间的情,可是…可是我有感情啊…我爱你啊…”
“你不要再说了。”白予尘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语气压抑着愤怒,但还是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出现。”
风遥瞅着阮灵曦不愿意走,当即走过去,拖着阮灵曦,将她扔出大殿之外,不让她再说下去。
现在白予尘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理智,不能再被阮灵曦刺激。
她又看了白予尘一眼,心里叹惋,他也是个可怜人,她能理解他的孤独和悲伤,但是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错。
他这个人,聪明一世,却偏偏不通情爱,对待阮灵曦的纠缠时,太过优柔寡断,事后也不去查清真相,只知道自我逃避,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拖再拖,将这件事拖得无法挽回。
他分明是个挺精明的人,可又偏是个死脑筋,单身一千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哎,只能说,人无完人吧,可能大长老黎舟正是抓住了他这个缺陷,才设计让阮灵曦陷害他,将他拉进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