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如白蛇吐信,恍若灵晔,落叶纷崩,竹碎风萧。
剑气萦绕,自在游走,弄起衣袂翩跹,丝发飘动。眸光凌厉,一时间,不知是那剑锋利还是眸光锋利。
“这就是顾家剑术,你可记住了?”顾添安收起剑,挺立着看向江上酒。
江上酒点头,眸光不再空洞,深邃而锋利,似有一口寒潭水翻涌着。
“甚好,你且在林中练剑,我还有军务要处理,申时(下午三点)便可回。”顾添安不疾不徐道。
江上酒颔首,随后拔剑一挥,瞬间掠起落叶,眸光一凌,便开始舞剑。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
顾添安嘴角不经意牵起一抹笑,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回眸看向他:“你可以去上学堂的,这样可以更好保护倾儿,还有不用担心练剑,以后每天亥时(晚上九点)在此等候。”
随后,顾添安便大步离去。
申时,顾人倾也放了学,挎着书袋气愤地回家。
翠竹看见自家小姐一脸生气的样子连忙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
“程川南今天又抢了我的书,我抢了书袋,我们在学堂里追打了起来……”顾人倾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小脸气鼓鼓的。
“大小姐,别气了,翠竹去给您熬绿豆汤消消暑。”
“好,我还要抄三字经五遍呢,你待会端来后院就可以了。”顾人倾听见她最爱的绿豆汤,气消了许多。
顾人倾直奔后院去,江上酒的房门紧闭着,她上前敲了敲:“江上酒,你在吗?”
无人应声。
顾人倾又不甘心敲了好几遍,结果依旧无人应声,她只好作罢。
扭身看向海棠树,却见大白鹅正张开翅膀抱着海棠树的树干,迈着小短腿往上爬,可是尝试了好几遍都没往上一点。
“大花,你这是干嘛啊?”顾人倾上前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大白鹅的背脊。
大白鹅吓得一激灵,腾空而起,还大叫着。
等他冷静下来,才看到是顾人倾。
他对着顾人倾一顿挥翅:你干什么!不知道人吓鹅吓死鹅吗?
顾人倾挠挠脑袋,不理解他的动作。
大白鹅气呼呼走过来,对顾人倾挥挥翅膀:走开走开,小爷要练习爬树,下次小爷就不怕那傻狗了!
大白鹅说到这,又突然悲伤了:真是鹅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小爷现在没有任何法力,那傻狗早就被小爷剁成肉泥了。
顾人倾往后退了退,大白鹅便抱住树干继续尝试往上爬。
顾人倾看着他,伸出手指又戳了戳他。
大白鹅扭头:又怎么了?
顾人倾问道:“大花你在干嘛?”
大白鹅:你瞎啊,爬树呢。
“你是不是喜欢这棵树啊?”顾人倾疑惑道。
大白鹅:我喜欢她!?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一棵树呢!?
大白鹅不理会她,继续爬树。
顾人倾撅撅嘴,坐在树下,掏出《三字经》开始背诵。
太阳溺入山间,遗留下一片夕晕,熏的万家屋顶皆是红光。群鸟归林,一片寂静中似乎传来渔夫高亢嘹亮的歌声。
江上酒坐在江边,看着江面,江水倒映着夕晕,似与天连成一片。
日落,该回去了。
江上酒抓起一旁的剑,起身望向不远处的树木,纵身一跃,如腾云驾雾般,稳稳落在树上,而后回头望了一眼江水,便隐匿在了树木间。
临近天黑,江上酒终于回来了,顾人倾连忙站起身喊道:“江上酒,你终于回来了!”
江上酒握着剑的手一顿,连忙将剑往身后藏了藏。
“我等你好久了,你去哪里了?”顾人倾捡起自己的书袋看向他。
江上酒摇摇头,不作声捏紧了剑身一分。
“爹爹刚刚来过,他说你明日要陪我一起去上学堂了,而且以后你还是保护我的侍卫对吗?”顾人倾问道,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闻言,江上酒倒是松了口气,藏着的剑露了出来,点点头。
“太好了!”顾人倾见他点头,笑道,笑容灿烂晃入了江上酒心底。
江上酒移开视线,面色冷淡,上前推开门跨步进去。
顾人倾连忙跟了上去:“江上酒,我今天被陆夫子罚了,都怪程川南!我不仅要背三字经,还要罚抄五遍。”
“我的书房之前一直是这里,现在你住了,我还没来得及换书房,所以我今天就在你这里抄写三字经了!”顾人倾说着直奔书桌将书袋放上去,拿出三字经,执起笔慢慢抄写着。
江上酒没理会她,在书架翻找了一本书,坐在一旁认真看书。
天色已黑,到了晚膳时分,顾人倾忙于抄书,便让翠竹将她和江上酒的晚膳一并带到此处来。
顾人倾吃一口膳食,写一个字,全然不顾手上的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