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清啊。”陈默站在保安亭里,“感觉现在没几个人住这边了。”
吴言和陈默一样穿着保安服,正坐在椅子上举着不锈钢茶杯,烫口的茶滑过干涩的喉咙后才慢慢地说:“老旧小区,只剩下一些老人还住在这里,是冷清了些。”
“但是免费当保安这种打白工的事......”陈默靠近吴言的耳旁小声说,“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吴言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放下手里温热的茶杯,暖呼呼的右手附上冰凉的左手摩擦着。
为方便任务的进行监测局为他们安排了假身份,几天前吴言和陈默抵达凤口小区的时候,吴言就感受到一股折磨人的寒气直冲他来,他的通感力只有B级都能感受到这种直冲冲的恶意何况是陈默了。
但奇怪的就是陈默竟然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可吴言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不安。
“林阿姨!你们回来啦!”陈默热情地向正在朝他们走来的中年女子打着招呼,“小宝,这杯牛奶给你喝!”
身高估摸着快一米九的男人一脸痴傻样,五官害怕地挤在了一起,弯着腰想要把脸藏在自己瘦弱母亲肩膀后,手里紧紧攥着女人的衣角不肯松手。
林芸笑着接过陈默手里的牛奶放进挂在臂弯的布袋里,抖了抖肩膀提醒藏在她背后儿子:“小宝快和哥哥说谢谢!”
小宝在女人背后发出一连串怪叫,再没有吭声。
“哈哈不好意思,小孩子都是有点怕生,你和他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陈默看着依旧缩在女人背后走的踉踉跄跄的背影,用手肘碰了碰吴言的侧腰,说:“这次感觉怎么样?”
吴言没着急回答,把自己的手插进陈默的衣领里。
冰冷的手背贴着陈默的脖颈,冻得陈默扭成了一条蛆,叫呼着让吴言把手拿开。
吴言抽出手,冰冷的手此刻已有所缓解,轻轻推了推眼睛说:“超级冷!”
“我知道!”
因为留在小区里的人家也没有多少户了,所以靠着陈默超强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和这的居民混熟了,尤其是刚才离开的那户。
一名单身母亲带着小时候烧坏脑袋的儿子确实十分独特,但更独特的是他们不同寻常的出入轨迹,早晨六点他们准时从小区外回到自己的家,傍晚六点半准时离开小区。
吴言每次碰见他们总会感到一股更加强烈的寒意贯穿他的身体。
小区楼前正在新建的大型花坛还没完工,进进出出的工人登记就是陈默二人一天中最巨大的工作量了。
陈默站在前头递给赶来开工的工人登记簿,吴言把保温壶里的热水倒在纸杯里递给已经登记完的工人。
“怎么突然要建这么大的花坛啊?”陈默从最后一名登记的手里接过黑色水笔,“之前那个小的不也蛮好的嘛!”
为首的工头朝吴言道谢后惊讶地反问:“你们不看新闻吗?”
陈默解释的话尴尬地卡在喉咙里,培训的两年里确实就跟被关在监狱里没什么两样,对于监测局外的一切陈默都不太清楚。
“过去还没几天,半夜一声不吭的就跳下来了,听别人说被人发现的时候皮都粘在地上......”工头还没说完就猛喝了一口热水,“......后来洗都洗不掉,还住在这里的就筹钱想建个大的花坛,把那个挡住。”
“就是说,没碰见过这种事,建花坛时我都发毛。”
“诶,我不跟你说来前拜拜回去拿驱邪的符烧着绕自几圈......”
几名工人边聊着边离开准备开工。
吴言听着工头说的话感觉有点不对劲,看见他们走掉后,转头想要对陈默说说,就看见陈默半张着嘴也正打算和他说什么。
“他们说的不可能会发生。”吴言顿了一下,数了数小区的楼层又继续说,“最高才六楼,如果说是要达到皮都粘到地上的程度的话......”
“至少要在二十层以上才有可能。”陈默走出保安亭看着还没完工的花坛,“如果从二十以上的楼层数坠落才会造成这种肉体损伤程度。”
看来亡值异常应该和这起奇异的自杀有一定的关系,陈默打算进一步问问小区里的居民。
但一天的旁敲侧击下大家似乎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一脸抗拒,还反过来劝陈默他们不要多问,说是三年之内不可提及已逝者,不然损阴德。
“老大!没事吧!”
吴言木着一张脸,失魂了般坐在楼前的长条木椅上,他不擅长与人交流,今天的打探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了。
陈默在吴言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吴言的肩膀算是安慰。
“看来我们只能通过另一种方法了。”
焉了的吴言终于回过神来,问:“什么?”
陈默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吴言眼前晃了晃。
“按照工头说的,网上是可以查到有关这件事的报道的。”
但事与愿违,大概是事情还没发生几天,网上对于这起自杀事件的新闻报道并没有多少,能找到的也只有在短视频平台上被带上灵异标签的报道。
“同一小区为何悲剧一再重演?叛逆少女重蹈十五年前离奇惨状......”
视频才刚刚播放不久就被陈默暂停退出了。
“没什么好看的,营销号瞎说。”
不对劲,吴言看着陈默泛红的耳尖,知道他在撒谎,陈默一说谎耳朵就会变红,他应该是有事瞒着吴言。
“你在撒谎吗?”吴言对上陈默慌乱躲闪的眼神。
陈默心头震颤,低着头不敢看吴言,捂着发红的耳朵,有所保留的对吴言说:“还记得我小时候有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吗?也是在一栋那里。视频里面说的十五年前不对,应该是十七年前,也有一起跳楼自杀。”
不是陈默不想说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小时候在凤口小区生活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楚,只能模模糊糊地记得在他七岁的时候也有人跳楼死了。
他的大脑似乎对于这段模糊的记忆十分抵触,就连深入的机会都不给陈默,一旦想要回忆,头就像要裂开了一样。
“正常,我们总是会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为现在的记忆腾位置。”吴言开口安慰陈默。
“陈默!你们饭吃了没?”
远处有一对母子朝他们走来,大高个的痴呆男人一蹦一跳地跟在女人的后面,沙哑的嗓音像是在哼着什么不知名的儿歌。
18:30他们准备出小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