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住院部,原因是不是家属和有医生批准不能随便探视,而江越想起时小羽曾是护士,于是找到后厨,对大师傅说是新来帮忙送餐的护士,才跟着溜进住院区,这里的住院区和一般医院不同,是一个大院子,房子只有三层楼,院墙很高,大铁门非必要是不开,门口还有执勤的保安,院子里有些人晒太阳,有些人打闹,还有些人在慷慨激昂的自言自语,也有人望眼欲穿的盯着一处发呆,护士护工视若无睹的在这些人中穿行。
江越推着送餐车,看着此情此景,心里瑟瑟,分餐的师傅看到她煞白的脸色说:“第一次见这么多疯子吧?”
江越没有说话,但神态已经帮他回答了,大师傅说:“别看这些人疯疯癫癫,有时候你和他们聊几句,会觉得自己才是个疯子,这里只有两种人会进来,一种是傻过头,还有一种是聪明过头。”
江越长吁一口气,根据时小羽发来的照片,找着安叔,突然看到二楼不少上锁的房子,问:“怎么能把人锁里边呢?”
大师傅说:“上边的都是危险分子,有伤人倾向。”
该不会安叔就在上边吧?江越丧气的想,他先跟着到了食堂,帮忙打饭,一个人一个人认真的看着,对着哪位是安叔,直到打完饭菜,都没见到像安叔的人,于是跟着师傅把盒装的饭菜拿到楼上,一个女护士突然看着她问:“没见过你啊?”
江越微笑着说:“新来的。”
“哪个科室的?怎么跑这来送饭?”
江越抓耳挠腮,支支吾吾的说:“就外边大厅的……”
“大厅?你跟我来下。”护士说着把他带走,知道瞒不住,江越拔腿就跑,护士也追着她跑,餐厅的师傅则茫然的看着他,最后江越还是被拦在铁门里,经过核查身份证,一个中年护士竟然查到了她十年前在这治病的病例,说道:“你不是已经好了吗?来这做什么?你的家属呢?”
江越只好老实交代,说:“我是来找一个叫安民的人。”
“你是他什么人?”护士狐疑在他身上扫着。
江越恳求的说:“他和我父亲是好朋友,我见他一面就离开。”
两位护士还有一个安保人员突然窃窃私语起来,这时一个中年男大夫走过来,看着她问:“你是时小羽吗?”
“你认识我?”
男大夫低声对两位护士说了几句,忽然她们都紧张起来,男大夫倒是和蔼可亲的冲她微笑着说:“好几年没见了,咱们聊聊吧。”
江越只能忐忑的跟着男大夫去了诊室,男大夫微笑着问:“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江越摇头,男大夫又问:“你母亲还好吗?”
江越曾听时小羽说,她母亲患癌去世,就如实回答:“已经去世了。”
男大夫眼神忽然凝重起来,两只手掌合在一起,问:“那你现在还有什么家人没?”
江越仔细想着这几天听时小羽说的信息,才发现她竟然无亲无故,也被医生问的不安起来,站起来说:“医生,今天打扰了,我得走了。”说着准备离开,医生则挥了挥手说:“不急,你要不联系下你熟识的朋友来接你。”
江越突然急躁的说:“我真的只想去看看安叔,你也别诈我了,我真不认识你,我更没有精神病,我现在脑袋非常清楚。”
男医生像很为难,但还是坚持的说:“小羽,你别激动,你联系下你的朋友,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江越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时小羽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医生有点把自己当神经病的意思,于是拿起手机,给时小羽说:“小羽,我在这遇到点麻烦,你来趟医院吧。”
此时时小羽刚烤上面包,见江越有难,就对琢磨插花的白钰真嘱咐:“烤箱是定时,待会听到叮咚一声就是好了,你自己先吃,我朋友这边有点急事,先走了。”说着就换鞋离开了。
男医生凝重的望着江越说:“你刚才冲手机里的人喊小羽?那你是谁?”
“我……”江越语塞,但还是认真的说:“你别管我是谁,反正我朋友待会儿就来了。”
江越就在男医生的监视下一直等着时小羽,半个小时候时小羽才小跑着来,见到江越和自己十年前的主治医生在一起,马上知道了怎么回事,于是把江越拉到一边问:“见到安叔了吗?”
江越于是眉飞色舞的把自己如何混进食堂,如何跟着送饭师傅进入住院部,在住院部又看到了哪些人,都一一对时小羽说,时小羽只失望的说了句:“原来你还没见到安叔。”
“就差一点。”
时小羽看了一眼不远处盯着这边的男医生,对江越说:“这个医生姓周,我十年前有过一段精神危机,他当时是我的主治医师。”
“什么?你……你得过精神病?”江越难以置信得盯着时小羽,“真的假的?”
时小羽看来只能坦白,说:“我爸不是被安叔推到江里死了吗,我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就精神出了一点问题,在这住过院。”
江羽抬头盯着时小羽的眼睛,睫毛颤了颤,想着刚才在那个院子里关着的那些疯子,不敢想象时小羽曾是当中一员。
这时周医生走了过来,看着时小羽的肉身说道:“你要不做个复查。”
时小羽连忙对周医生说:“她没病,真的没病。”
突然江越心生一记,看着周医生说:“我真的没病。”然后也对时小羽说:“你不用看着我了,我怎么会有精神病呢?是吧时小羽?”
时小羽不知他突然抽什么疯,说道:“你才是时小羽,我是江越。”她努力用眼神提醒他现在他们各自的肉体身份。
江越则冲时小羽眨了眨眼,然后大声说:“我明明是个男的。”
时小羽吧他拽到一边问:“你怎么回事?还想不想走?”
江越则悄声说:“他既然把我当成疯子,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只要我住院了,说不定就有大把的时间找安叔。”
时小羽想了想,将信将疑的说:“能行吗?”
江越则神秘又笃定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对周医生说:“我真的是个男的。“
时小羽也尴尬的笑着看着周医生说:“要不还是检查下吧。“
最后经过各项测试,江越有明显的性别认知障碍,而且有比较严重的精神分裂,最后在周医生的帮助协调下,当天住进了院,而时小羽在铁门外看着他,心情格外复杂,这时周医生走到她身旁说:“当年她住院的时候是接受不了父亲的去世,想不到如今病情发展的这样厉害,你是她什么人?她还有没有其他家属?“
时小羽看着周医生,淡淡的说:“我是她唯一的家属。”周医生没再说什么,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时小羽也在医院办完一些手续后离开了,她先回江越家,把猫喂了,收拾了下猫屎,然后才回到江越母亲家,只见她一个人坐在餐桌,竟然把她烤的面包都吃了。
“……你都吃完了?”时小羽惊讶的看着她,白钰真一边喝着茶一边说:“你这做面包的技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