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听闻相授

安酒已经唤醒了刚刚倒在地上的孩子,没做过多地询问,先将那孩子转移到了院子外面。

就在封印刚刚那似人非人的东西前一刻,安酒又跑了回来,眼见着周身的事物在自己的反应速度之上消失了,甚是诧异。

空气流速的的变化对墨子和枯木这种经常处理异常事物的老手来说,自然没什么感觉,但安酒就像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样,接着又是一股窒息感传遍全身,双腿一软,直直跪伏在了地上。

墨子和枯木眼瞧着都看到了安酒的情况,但一时之间,俩人都没有选择立即去顾及他。

墨子和枯木开始说些什么东西,应该是现场的这些情况,但安酒这回是真的耳鸣了,他完全听不见身前这两位在说些什么。

几个沉重的呼吸后,安酒看见墨子朝自己走了过来,枯木则是直接略过了自己,径直走了出去。

之后的情况就是安酒因为重压而昏睡了过去,墨子和他坐车回到了之前给他俩安排的会所;枯木留在了现场——一方面需要联系更多的人去处理,另一方面就是要对那个救出来的孩子和最开始逃离的那人问话。

【海口——风源居】

“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墨子一走进卧室就看见安酒正从床上坐起,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显然,安酒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即使听见了墨子在说话,可进入耳朵的声音依旧是模糊的,意识还有些恍惚——所以没法立即对墨子的话做出回应,只是继续缓缓地坐起身来,依靠在床头上。

墨子看着安酒睡觉弄得杂乱的头发、满脸的疲惫把原本的朝气都掩盖住了,自己竟然不自主地笑了出来,边笑边朝着安酒走了过去。

墨子开始伸手抚摸着安酒的头,然后是他的脸颊。

安酒也显得很配合,在墨子的小臂上用头发、用脸颊轻轻地蹭着。

本来还沉迷在抚摸中的安酒发现墨子正在把手臂抽回去,精神一震,娇嗔似的朝着墨子张开了双臂,说道:“抱抱我吧。”

墨子也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迎面将安酒抱了起来,自己也顺势坐到了床上,让安酒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安酒就这样沉沉地依偎在墨子的怀抱中,气息先是逐渐加快,之后就平静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酒发觉自己像是又睡着了,忙从墨子的身上跳开。

“你这么一直被压着,没事吧。”——安酒

“我没事,你刚刚的状态出了些问题……既然醒了,看着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去收拾收拾自己,带你出去吃早饭。”——墨子

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安酒从昨天的晌午昏迷之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墨子有些出神的看着安酒去洗漱、换衣服的样子,心里又觉得很不是滋味——又考虑起来自己将安酒带来这次任务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甚至他有些质疑自己当初应不应该将这么一个孩子带入能力者的世界,或许当初把安酒救出来之后,将他重新安排回普通人的世界里,会更好的吧……

墨子还在发呆,安酒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这是安酒,一头蓬松稍卷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换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

“老板,不是说要去吃早饭吗?怎么自己跟周公吃呀?”——安酒看着墨子有些出神了,就调侃道。

“哟,还会嘲讽我了,精神头是好了挺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墨子

两人的说话倒都爽朗了很多,这也减轻了墨子的担心——想到安酒的心智难免因为之前突发的情况而受到了冲击,想着等一会儿吃饭时,再多引导他一些。

【海南——一家早餐店】

“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的疑惑,一件件地问,我尽可能的告诉你答案。”——墨子

这是一家还算精致的店,是广式的早茶,两人都没有兴趣去尝尝海南当地的什么吃的,大概是刚刚经历的事很容易磨灭人的兴致之类的。

在等餐品的时候,墨子允许安酒来问自己一些问题,但安酒迟疑的心情很明显,即使开始说话了,也还是神情犹犹豫豫的。

“在村口的时候,为什么我感受到了恶意,可你和枯木前辈都没有?”——安酒

“我也只是大概有了个猜测,因为你的天赋能力和时间有关,所以很可能你察觉到的并不是我们那时所处的时空的东西。

当时阻止你和枯木继续考究这件事,是因为你的能力现在还不能暴露,甚至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你都要保证自己能够操作时间的能力这一点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了。”——墨子没有去顾及早点,而是严肃地正视着安酒,说出了这番话。

安酒没有继续追问自己为什么要掩藏自己的天赋能力——

其实从墨子忽然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将自己带去见到那位所谓的首领,到如今自己所接触到的能力者的各种事情,他自己也能够感受到:

自己的命运仿佛与很多的事物联系到了一起,甚至可能会发展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性。

“你和枯木前辈在处理那团红雾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招式吗?为什么感觉你俩用的招式差不多,那就是你们的天赋能力吗?”——安酒倒是变得有些放松下来,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话。

“禁锢和封印是一些比较常规的操作手段……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让中域的老师教你。”

“天赋能力的话,大多数情况下,能力者都不会轻易使用自己的天赋能力。”

“因为天赋能力的施展往往是需要代价的,有的人是精力,有的人就是寿命了,没人能确定哪一次是以寿长为代价的,所以不会轻易动用。”——墨子

“那封印是将人困在某个地方了吗?”——安酒

“一般封印倒是可以这么理解,大多数都是将人囚禁在某个时间轴或者小世界里,也有先将对象强行休眠,再将本体压缩,放入置物空间里。

我和枯木那时候用的算是一种特例,是首领特意创造的——所有被封印的东西,会被统一传送到一个空间,方便统筹调度。这个封印的强度也比一般的强很多,毕竟是当能力者首领的人了,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咱们也就不要猜度了。”——墨子

“那按照你说的,这种招式,都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吗?”——安酒的情绪明显高涨了很多,这个话题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当然也有很多人对“创造”很感兴趣,那种创造的感觉像是更接近神明的自由。

“先吃饭吧,这个问题有些麻烦,我先在脑子里整理一下从哪里讲起。”——餐点被一份一份地传了上来,要回答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讲一些很久之前的故事,但墨子倒不需要整理什么思路——对安酒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安酒先乖乖吃饭——这么看来,确实是像在哄着小孩子。

“我吃完了,你开始说吧。”——安酒

“可我还没吃完,你吃这么快干嘛,要不要再吃一些,这家店做的食儿的味道感觉还可以。”——墨子

墨子忽然这么放松地说话,让安酒又恍惚感觉自己和墨子的生活离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很远了——这种缓慢的节奏就像是普通人的一个周末的清晨,平静极了,也舒适极了。

吃过早点,两人悠悠地在街道旁走着,身体稍微错开一些,并着排,并没有想回到会所,就是随便走一走。

等走到了一处草木葱郁,人也少有的公园的时候,墨子伸出胳膊,将安酒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忽然贴上墨子的胸膛,让安酒也有些惊讶——这么一看这俩人身高相差出来好多,墨子身高大概有180公分了,那安酒可能就是175公分高。

“好了,到‘故事时间’了,去前面找个坐的地方吧。”——墨子

《太古传》

在太古时期,天地之间充盈着很多的灵气、灵息。

世间的大多数生灵都可以修行、修炼——换句话说,那时候,大多数的人类都是能力者,甚至很多的动物、植物也会开化灵智。

因为力量的平衡并不稳定,所以本质上那个世界不存在规则和约束,所以“创造”这件事在那个时候还是十分简单的事儿。

但随着历史上纷争不断,朝代不断更替,天地间的的灵息逐渐减少,到现在除了我们这些传承下来的能力者,其他的普通人很难再感受到空气中稀薄的灵息了——所以“创造”对我们而言,很难。

差不多,华夏区域内,除了首领,只有几个大区的负责人能做到了。

所谓的传承下来的能力者,大多数是上古时期一些强者的后代。但现在看来,也没有血统很纯粹的血脉能从太古流传下来,基本在天赋能力上都存在或多或少的缺失和变异。

另一小部分传承下来的能力者,他们则是通过一些能力至强者,通过意志传达或者精神传承,将一些能力和记忆输送到传承者体内,再等待炼化,这种传承确是可遇不可求的。

即使是如今的择木令,他们也不是一脉相承下来的。

在太古末期,出现过一次灵息的大爆发,在爆发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当时一大批至强的能力者陨落,甚至一个管理了大陆近千年的神秘组织在那之后也销声匿迹了,恐怕也多是死伤殆尽。

择木令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也被牵扯到了那件事情里。灵息大爆发之后,择木令仅剩下几个在隐居的长老。

关于那件事的记载,到如今只剩下择木令保管的几本残卷——上面记载的内容语序混乱,甚至连字形都到了无法辩识的程度。

生死相依,万物循环,之后依靠着充盈的灵息,能力者的数量开始剧增,管理与统筹问题促使各个地区出现了小范围的团体和区域管理;能力者们所掌握的技巧、对灵息的操作都变得更加强大、细致。

同样,对天赋能力的研究也开始逐渐深入。

到后来,世俗常人所谓的历史便开始运行,能力者在被首领完全统一之后,开始作为帮助人类发展的“部分人”而存在。

虽然择木令会将很多能力者的世界中的大事件进行记录,但更多的历史只能以异志传说的形式流传——很多事件早已被改得模糊不堪,甚至颠倒是非。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些已经成为历史了,也就无法改变了。是对是错,我们去纠结就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