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意外之行

回忆起过去的事，李成的表情里充满了遗憾：“邹芷苒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喜欢的人，可能以后再也遇不到比她更好的了。明明当时我们约定好要走到结婚的……”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江亦枫好奇的问。

李成神色复杂道：“听她说，她跟她男朋友快要结婚了，过段时间就会去日本。”

江亦枫也幽幽叹了口气，人生就是充满了各种遗憾，年轻时遇到最喜欢的那个人，往往最不懂得珍惜。

李成调整情绪后跟江亦枫又碰了一杯，然后笑道：“有时候哥们真的佩服你，都说受得住寂寞才是能成大事的男人，你以后要是干大事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江亦枫苦笑不得，李成这家伙总是提他单身的事，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替他操心，到处给他物色学校里的女生，还经常故意把自己的床笫私事说给他听，关键还讲得特别详细，搞得江亦枫有些时候内心都有些动摇。

李成这家伙前世一定是个桥底下说书的，只可惜现在没这个职业了，要不然李成一定能胜任。

充满火锅香味的热气升腾，一股暖意驱散了生活中的所有烦恼，时间仿佛定格在这间火锅店里，隔绝了窗外的世界。此时两人吃着火锅，喝着啤酒，有说有笑，像是回到了大学里那段欢乐时光……

江亦枫一陈恍惚，这情景似乎似曾相识，好像在那个梦里也出现过相似的情形，他摸了摸额头，感觉头有点昏沉沉的，看来是酒精起作用了。

他看李成还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显然是喝大了，江亦枫买单后便叫了个代驾，坐李成的车送他回到家后，江亦枫这才离去。

想到一会又可以做那个梦，他便有些期待，内心的兴奋使得他头也不沉了，在回家的路上越走越精神。打开房门，江亦枫看到小家伙守在门口，一见到他，立马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模样很是乖巧。

江亦枫有些感动，伸手便把白狐抱入怀中。在这间屋里，还有个小家伙在盼望着自己回来，莫名有种妻子盼丈夫归家的感觉。江亦枫第一次感到这间屋子是多么温馨，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可能是嫌弃江亦枫身上的浓郁的火锅味和酒气，白狐挣脱了他的怀抱，又回到它的专属玉床上。

江亦枫朝窗外看了一眼，此刻皓月当空，洒下的清辉透过这扇窗户照耀在白狐身上，而白狐身下的聚灵玉盘正透着莹莹的光芒，与月光如出一辙，使得白狐身上的轮廓有一圈明显的光亮，显得神秘而又圣洁。

这应该就是在吸收皓月灵气吧，江亦枫没有打扰白狐，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睡觉。

江亦枫匆忙洗漱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这个时候只要静静地等待入睡，一会应该就可以进入那个梦境了，他很是期待，因为需要迫切地解开心中的疑问。

辗转了一晚上，江亦枫却始终睡不着，每次困意袭来想要入睡却总是不能熟睡，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的意识马上就会被唤醒，他一直紧闭着眼，可思绪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一直熬到凌晨4点，他才进入了睡眠状态。

江亦枫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还未睁眼，就已经感受到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他缓了缓，意识在朦胧中渐渐清晰。

可惜折腾了一夜，他都没有做那个梦，为什么会这样？江亦枫有些迷惑，难道说之前那个梦只是巧合吗，不可能！他用手摸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这时白狐朝他走了过来，江亦枫看到它的眼睛，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更加感觉那个梦是真实的，只是怎么才能再进入那个梦境？

正思考着，忽然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江亦枫拿起一看，是公司老板陈金哲打来的，江亦枫这才记起今天是上班的日子。他这会也没有心情再去公司上班，准备跟老板请三天的假。

接通电话后，陈金哲关心地问他这会怎么还没去公司。江亦枫说他有些事情要处理，想请三天的假。

陈金哲在电话里语气平和地说道：“你要请假怎么也不提前说声，郑州那边有个项目需要过去看看，下午的机票都给你订好了，要不你跟我去一天，回来我给你放三天假。”

“行吧。”江亦枫只好答应下来。

这个老板对他还是很照顾的，他们公司的业务里有部分跟文物保护相关，就是因为他对古代的事物特别感兴趣，自己一番钻研后，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知识。陈金哲看中了他这点，让他做了自己的助理，每次约谈客户的时候都会把他带上。

江亦枫收拾整理了一番，便跟白狐告别：“吃的给你放桌上了，你要是无聊就看电视，乖乖在家里等我，我明天就回来了。”江亦枫把白狐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把它放在沙发上，为它打开了电视。

他知道这小家伙听得懂人话，心里的担忧减去了不少。到公司跟陈金哲会和后，两人一路飞往郑州。

陈金哲在路上给他说了此行的安排，一是当地有个博物馆有一批库房文物需要用他们的设备做检测。二是有个私人藏品需要看看能不能修复。

到达博物馆后，江亦枫拿上检测的仪器，跟着陈金哲进入了馆内。请示过馆方领导后，馆里的工作人员领着两人来到库房，将文物一一进行检测记录，等检测完毕后已经到了下午6点。陈金哲这时订了酒店，然后安排好饭局，邀约了几个郑州的客户。

在饭局上，江亦枫喝了不少酒，一来是为了工作陪客户。二来可以借用酒精使自己尽快入睡。所以饭局一结束后，江亦枫就直接回酒店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江亦枫被电话吵醒，陈金哲让他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去客户那里。挂了电话，江亦枫才发现已经快到9点了，他睡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再做那个梦，江亦枫有些失落。

按照老板的要求，江亦枫穿得很正式，见到陈金哲后，他发现老板也是仔细地整理了仪容，显然这次见的客户大有来头。两人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就有一辆劳斯莱斯轿车驶来。

司机先是打了一个电话，待陈金哲手机接通后，他这才确认，然后从车里下来走到两人面前恭敬道：“陈总您好，我是接待你们的司机，张总让我来接你们过去，请上车吧。”

司机率先过去把车门打开，江亦枫跟着陈金哲一起坐了进去，看到这辆车的内饰，陡然间增加了江亦枫不小的压力，毕竟他才入行两年，没什么资历，而这种大客户还是第一次会见，要是一会他出了什么差错，那丢的就不仅自己的脸，想到这里他看了陈金哲一眼。

陈金哲像看出了江亦枫的紧张，他玩笑道：“这劳斯莱斯坐着是不一样啊，比我那辆车舒服多了。”

江亦枫笑了笑，没有开口说什么。

陈金哲又小声道：“公司很少能接到私人藏品，这次也是刘馆长把我们引荐给张总的，所以这个项目要尽量谈下来。”

江亦枫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私人的藏品一般都不会轻易拿出来做修复，主要还是收藏家对于修复公司的不信任，生怕自己的宝贝被倒腾出一点瑕疵。陈金哲是想靠这次的项目在私人收藏家的圈子里打响名声。

轿车驶入了一个别墅区，然后缓缓开进了一座庭院，有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别墅的正门处等待，车在他面前停稳后，男人过来为陈金哲打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先生，请随我来吧。”

江亦枫跟着他的步入了这座豪华别墅，原以为他就是这次要见的老板，现在看来他只是这里的管家。

跟着这位管家走到大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就有一位女佣人过来询问：“请问两位想喝点什么？”

“来杯茶吧。”陈金哲说。

年轻的女佣人又看向江亦枫，江亦枫也要了杯茶。

两人四处看了看，欣赏了一下这里精美的布置，随后便看到落地窗外的泳池。这个别墅的主人正在泳池里畅游，管家过去向他汇报客人到了。泳池里的男人这才从水里出来，候在一旁年轻的女士立马上前给他擦水。

过了一会，男人穿好休闲服便朝客厅走来，陈金哲连忙起身上前迎接。江亦枫跟在他身后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看上去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个媒体上看过，江亦枫想了一会，才记起他是一家知名企业的创始人，名叫张东远。

“我带你们去看看藏品。”张东远从容地走在前面，他把两人带到摆放藏品的房间，里面陈列着各种书画、瓷器还有雕刻精美的玉器，看得江亦枫眼花缭乱。

正中央有个展柜，里面呈放的是一幅山水画。张东远站在展柜前说：“就是这幅画，你们帮我看看能不能修复。”

陈金哲和江亦枫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这幅画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严重褪色，纸张有些许的残缺，上面还有一小块的污渍。

陈金哲看了一会开口道：“这画倒有点像是唐寅的《落霞孤鹜图》，不过看这纸质，至少得是明代以前的。能画出这种水平的应该是位有名的画家，只是这落款有些模糊，我没看出来。”

陈金哲笑了笑，毕竟他不是鉴定的专家，说的这些已经显得很专业了。

张动远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明代以前的，我之前找人鉴定过，说是北宋时期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画家所绘。”

陈金哲又观察了一番，没有再找到自己能看懂的东西。他下意识地看了江亦枫一眼，没想到对方痴痴地看着这幅画，眼神里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小江，你是看出什么了吗？”陈金哲问他。

江亦枫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幅画就在那个梦里出现过，梦中的它是多么完美，没想到千年之后，竟已成了这般模样。江亦枫有种莫名的伤感，他看向张东远询问：“张总，可以打开展柜看看吗？”

“没问题，你打开吧。”张东远直接答应。

陈金哲感到有些意外，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这个展柜的下面安装有专门保护文物的恒温调湿机，可以调制温度和空气湿度避免环境因素对文物造成损害。这些设备江亦枫经常接触，所以很熟练地打开了展柜。

等待了千年，它此刻终于遇见了这个世上唯一见过它昔日绚丽光彩的人。江亦枫颤抖的手轻轻在纸上抚摸，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现在终于明白，那个梦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眼前这幅画就是萧纭枢挂在蓬莱客邸的那幅《远山落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