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城!!我来啦!!!”
飞机上,曾许、任涧和宋词一行人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旷神怡。
圆圆的窗外,只身穿梭在厚厚的云层,仿佛自己就是无忧无虑的鸟儿。
跨越一千余公里,三人终于到了心心念念的魅城。还在天上时向下鸟瞰,魅城遍地辉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道路高速纵横交错,与平淡的苏城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上等人的聚居地。
这里被人们称之为魅力之都,无数人都选择到魅城去探索,去流浪,在这里尝试创业,在这里尝试翻身。魅城的机会很多,来这里的年轻人更容易找到出路,未成功的人们也不至于落魄而归,因为魅城的魅力总是使人大开眼界的。
“我以后一定要到魅城这样的大城市演出。”任涧憧憬地说。
“那我们可期待住了。”宋词双手合十,“我一定要再看一次属于任涧的独奏!”
“我也来!”曾许表示也要弥补这种遗憾。
飞机落地后,三人紧挨着向外出站。这里的确是旅游胜地,数不清的人在国庆长假涌向魅城,几乎把这个撑爆了。比肩接踵的通道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呼吸到魅城的新鲜空气。
站在机场外,平整宽阔的广场上一些年轻人在玩着滑板。他们染着五花八门的发色,还有扎脏辫的,系彩带的,穿裙子的,嘻哈风的,什么样子都有,脚下的滑板也各式各样,在他们娴熟的技术下翻转落地。
“嗨,小姐姐,你的发色真好看!”
这时,有个玩滑板的小姑娘向宋词招着手。
“我吗?”宋词指了指自己,看着她向自己走来。
小姑娘穿着黑色的短袖,外套系在腰间,牛仔裤修饰得腿型恰到好处,很会穿搭。她的头发也挑染着粉色,掩盖着耳钉若隐若现。她提起充满涂鸦的滑板,来到宋词身前,笑容洋溢地说:“对呀,你是怎么把头发染得这么完美的?我就很喜欢粉色,但是染过一次发现并不适合我,粉发显黑,还让我很成熟,所以最后只能挑染了。看看你,皮肤这么好,粉色又显白,真是羡慕死你了。”
宋词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捂着嘴笑笑:“真的嘛?谢谢你。”
“哦,你们是来旅游的吧?欢迎来到魅力之都!”小姑娘又挥挥手,踩着滑板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拜拜!”
向小姑娘告别,宋词感受着这座喧闹友好的城市,不禁心情盎然。
“这里还是温馨。”任涧看着来自魅城友好热情的人们,“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排斥外地人。”
“不然怎么会说它有魅力呢。”曾许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哦对,我们先去订酒店。国庆人多,这个时候应该还来得及。”
也是吸取上次的教训,任涧也一拍即合,拉着宋词就一路朝着酒店去了。
定好了房间,三人正式开始魅城之旅。他们第一步先去了魅城最有名的魅瞳游乐场。这里因魅力之瞳而得名,顾名思义就是五湖四海之内最大的摩天轮,在夜晚时会亮起非常绚烂的灯光,远远看去像是一颗魅惑的眼瞳。
三人来到游乐场周边,买了三串糖葫芦,又买了三杯奶茶,有说有笑地行走在小路上。十月的风恰到好处,吹在皮肤上微凉,抵消了秋老虎尾巴的太阳。
“去,给宋词打个娃娃。”任涧指着打气球游戏奖池里的大娃娃。
“喂,我真成工具人了?”曾许瞥了一眼。
但曾许还是听话地去了。
“他会打枪嘛?”宋词贴在任涧肩膀上问。
“当然,之前他和我出去时打过。”任涧笑笑,“男孩子嘛,都喜欢枪支玩具的,他小时候肯定不例外。”
宋词目不转睛地看着曾许拿起枪,然后叭叭叭地就打了个三十发中二十九。
“诶呀!差一发!”曾许与大娃娃失之交臂。
“算啦,我家里都那么多娃娃了,就当玩一次嘛,不用非要打礼品。”宋词安慰他。
曾许假作叹息:“还是宋词懂事。”
任涧:“?”
又在游乐场逛了一大圈,把三人走得腿都酸了。游乐场实在是大,即便是玩了五六个项目了,还只是走了一半。
天还没黑,现在坐摩天轮还体会不到最佳感觉。但魅力之瞳下面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了。
“要去等吗?”任涧看着长长的队伍。
“我们要不要先去玩别的?”曾许顿了顿,“比如,蹦个极?”
任涧一怔。
“蹦极?那东西多吓人啊。”宋词咧着嘴,“你连海盗船都不敢坐,还蹦极呢。”
“别说出来啊!搞得我很窝囊诶。”曾许气急败坏。
“去。”这时,任涧开口,“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之前对这个世界失望时,决定尝试蹦极换取新生,虽然过去一阵子了,心态也转变了,但是我还是想尝试一次。”
“毕竟,这也是一种执念吧。”曾许看穿了她的心思。
“原来是这种想法吗?太酷了诶,”宋词惊讶地张开嘴,“一跃而下代表坠入深渊,然后重新回到地面就是重获新生吗?”
任涧点点头,有些触动,黑胡桃的眼睛微微颤抖,既有即将完成心愿的期待,又有对未知事物的紧张。
“走吧,我陪你。”曾许说,“宋词手术刀口还没拆线,就不能玩这种极限运动了。”
“是哦,不过就算我健康的话我也不会玩的。”宋词叉着腰,“多吓人啊,曾许你行不行,海盗船都不好玩的人。”
“不要揪着一件事不放了!”曾许直跺脚,“大老爷们有什么怕的!”
来到蹦极场,经过短暂的排队也终于到曾许和任涧了。宋词站在三步之外的通道上,向已经吓得双腿发抖的曾许歪头微笑。
“要坚强哦。”宋词笑容可掬。
“任涧,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曾许吞了下口水,看着工作人员把安全扣扣上,又看了看身后的蹦极绳。
任涧也任由工作人员把自己的安全措施准备好,眯起眼睛平静地笑了笑:“来不及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偌大的山崖,曾许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云霄。
与曾许的嘶声咆哮相比,任涧则安静得多。在被推下去的一刹那,任涧闭上了眼,感受瞬间失重的感觉。
她逐渐听不到曾许的嘶喊,耳边只有覆盖了一切的丰盛风声,那是大自然挽留她的呼唤。
“这……就是跳楼的感觉吧……”
“没有解脱,没有轻松,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一死了之……”
“和割腕一样,所有迎来死亡的瞬间,还都是会后悔的。其实,我也许并非讨厌这个世界,世界也并非容不下我。我只是一直想知道,如果我死了,大家会不会过得更好。”
“又或者说,我最想知道的一幕,就是大家站在我的坟前,是否会痛恨地掉眼泪,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说风凉话。会有人哭吗?会有人后悔吗?会有人为自己哀悼吗?”
“说到底,自尽可能不是解脱,而是一种变相的复仇。让那些曾经或多或少伤害过自己的人,心中存在负罪感。”
“这其中包括同学,包括老师,也包括曾许,包括我妈。”
任涧在半空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已经与世界剥离了。
失重感带来的冲击,使得任涧的灵魂在最低点达到释放。那一瞬间,任涧宛若灵魂出窍,因为有几秒她确实是失去了自主意识的。当她恢复意识时,她具象地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大脑供血不足,还有一阵阵心悸。
这就是……重生的感觉吗?
她缓缓睁开眼,颠倒的世界如同涟漪般晕染,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她双脚踏到地面时,耳边的一切世间之声才恢复过来,眼前也渐渐清晰。她张开双臂,似乎在天堂飞了一圈,实则是让工作人员解开身上的口子。她望向一旁的曾许,后者捂着胃,狂吐不止。
“还好,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