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是了,方才他是在说太后娘娘派人传话什么的,反正不用开口,既然如此,她也去瞧瞧那话本中的皇宫是何模样?
上马车时陆筝发现一旁侍卫装束的一人眼底划过疑惑之色,却在她看过的时候又垂下了眸子。
陆筝微挑眉,这是个敏锐的,她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抬脚上了马车。
路上,小福子发现自己主子又在看街景,还好心的将车帘拉开,带着些哄人的意味说道:“主子若是想逛逛,等咱们从宫中回来奴婢陪您,这会啊,咱得先去太后娘娘那。”
这副身体的主人身份是够尊贵的,要说有多尊贵呢,上马车前,陆筝回首看了一眼大门口牌匾上的字,四个流光溢彩的大字被她收入眼中,“陵阳王府”
即使陆筝很少出谷,也知道大周的这位陵阳王萧储南,即便在乡野间,陵阳王的名号也是家喻户晓的,就连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不少男娃最喜扮演的就是萧储南。
听闻萧储南十五岁上战场,第一战就斩杀了敌军主将,连退敌军百里,一战成名。
随后数年未曾有过败绩,逢战必出,成了大周朝的守护神。
可未曾想,他唯一的孩子竟然是个哑巴,不仅体弱还暗藏寒毒,这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个短命的,可惜啊可惜……
思绪间,已经到了皇宫门口,陆筝收回搭脉的手,被小福子请下了马车,下马车时陆筝又捕捉到了方才那疑惑的目光。
走了几步,陆筝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侍卫便低下了头,小福子问道:“主子今日是要长平跟着进宫吗?”
那往日这侍卫是不跟着了?陆筝摇头,示意小福子走吧。
不需要腰牌,凭着他那一张脸,只要见过的人就一定会记得,宫门口的侍卫对他恭敬的行了一礼,陆筝在众人的注目下进宫了。
刚进宫不久,小福子瞥见几道身影,忙挪到陆筝的右侧,挡住陆筝的视线,“主子,咱们走这边,这边近,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呢。”
陆筝收回余光,便跟着他往里走,才走几步,便听头见一道讥笑声:“呦,小哑巴也来了。”
陆筝脚步一顿,小哑巴?这说的不就是现在占着这副身体的她吗?
小福子见自家主子不走了,有点慌,“主子别理他们,咱们还是先去太后娘娘那。主子……”
陆筝瞥见小福子又气又急,本不想在这陌生的地方生事,岂料刚抬脚,身后又传来一道欠揍的声音。
“萧祁!站住!”
萧祁,原来真是他,陆筝继续往前走,没应,身后又传来让人想活动手腕的声音。
“世子今日怕是没长耳朵。”一人说道。
“可不是?这不能说话又听不见,岂不是成了又聋又哑之人,可真可怜呐——”
“叫你呢小哑巴!给我站住!萧祁!真聋了你!信不信我……”瞬间萧昉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
陆筝蓦的转身看向开口之人,这一瞬,不仅说话的人,就连方才说话的那两人也俱是一怔,怎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凤眼狭长,薄唇含笑,明明还是那一张白的晃眼的俊脸,可那眼底的笑意却让人心底陡然生出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小福子两步站到陆筝前面,挡住众人的视线,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对着为首的萧昉说道:“见过四皇子,太后娘娘还在寿康宫等着世子,世子不好在此久待,奴婢……”
萧昉觉得自己方才被萧祁的那一眼镇住了,有些失了面子,都是半大的孩子,最要脸面了,这会看小福子主仆更不顺眼了。
“你少拿皇祖母压我,滚一边去!本皇子要和自家兄弟叙叙话,小哑巴你过来!”
他见小福子身后的人不动,抬脚就往陆筝的方向走来,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公子对视了一眼,眼底俱是坏笑,几人那架势一看就不妙。
小哑巴,虽说这是事实,可也不必如此无礼吧?说话这么难听,看小福子这模样,他家主子难不成以前就常被人欺负?
陆筝微微偏头越过小福子的肩头视线落在那几人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她身前的小福子却是心中一跳,脑海中浮现很久之前的那件事,转身就要拉上自家主子就要带着人往里跑,心想,只要到寿康宫就安然无事了。
结果拉了个空,手中的拂尘也不翼而飞。
待小福子转过身时,瞪大了眼睛,只见整日拿在自己手中的拂尘正在空中飞舞,看得他眼花缭乱,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惨叫伴着讨饶声。
“嘶!好疼!萧祁你敢……嘶!”
“啊---救命!”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手下留情啊---”
“我再也不敢了……世子饶命啊……啊……”
一人给了几拂尘后,虽然这副身体的速度慢了许多,可收拾几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看到几人吱哇乱叫,仓皇躲避,陆筝满意了。
师兄说了,遇到不顺眼的树枝是可以修理修理的。
她抬手将拂尘一抛,拂尘落在了还合不上嘴的小福子怀中,小福子下意识的接住,陆筝却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到小福子身边,看着他,好像在问,怎么还不走?
抱着拂尘的小福子心惊胆战的跟在陆筝身边,他家主子刚刚……将皇子揍了一顿?还是受宠的皇子???
宫道上,萧昉抱着手臂,疼得呲牙咧嘴,这小哑巴怎么和平时不一样了?今日怎么这样……生猛?
他看向宫道上那道卓然的背影眸色沉沉,咬牙切齿道:“猖狂什么,不就是个哑巴!”
陵阳王手握重兵又如何,一个哑巴,难不成将来还能号令大军?
同样挨揍的两位公子连声附和:“殿下说得对,他不过就是仗着陵阳王府,能不能袭爵还不一定呢,哪家王府的主人是个哑巴?”
“就连太医院的院正都治不好他的哑疾,陵阳王这次定然也是无功而返。”
“说得是,到时候别说宗室就是朝堂上百官也不会让他袭爵,一个哑巴……”
萧昉一个眼风扫过去,嫌弃道:“你们连个哑巴都打不过要你们有何用?”
两人瞬间蔫了,这小哑巴今日着实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