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国

广州,古称番禺(蕃禺),是我国南方最大的海港商贸城市。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列举了当时全国的通都大邑,有18个在岭北的中原大地,只有1个在岭南,那即是番禺。书中如此写道:“番禺亦其一都会也,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凑。”

自秦统一岭南之后,番禺才进入有文字记载的社会历史发展阶段。在其后的2000多年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她成为岭南文化中心地、(南海)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祥地、近现代中国革命的策源地和改革开放的前沿地。

秦王嬴政于公元前221年统一六国,建立起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王朝——秦朝,自称始皇帝。当时,帝国的北面受到匈奴的侵扰,秦始皇派遣蒙恬率兵三十万北却匈奴,修筑长城;同时,五岭以南至南中国海以北,同样遭到百越族的威胁。而岭南的越人支族众多,其中以骆越、西瓯越和南越三大支族为最强。于是在始皇帝二十八年(前219年),“乃使尉屠睢发卒五十万为五军:一军塞镡城之岭,一军守九嶷之塞,一军处番禺之都,一军守南野之界,一军结余干之水”(《淮南子》)。当五军中的南野与余干(在江西境)二军准备进入粤东之时,“处番禺之都”的秦军很快就占领了珠江三角洲一带的南越地。而镡城与九嶷的二军从湖南、广西间的湘桂走廊进入西瓯地区,长驱直入,斩杀了西瓯君(首领)译吁宋,迫使西瓯君的部下与民众逃入深山丛林,与秦军展开持久战,秦军不得不“三年不解甲弛弩”。时间一久,秦军非常劳倦,而西瓯的越人则利用有利地形夜间偷袭秦军,杀死秦军主帅屠睢,大破秦军,导致南下的西线秦军因主帅屠睢的盲目冒进而告失败。于是,秦始皇调整战略,修凿灵渠,以解决运粮问题;同时增派援兵,以任嚣为主帅,赵佗为副帅直“处番禺之都”,并在番禺修建起大型的造船基地(今广州市老城区中山四路),赶造船舰,以供运兵粮的急需。任嚣赵佗吸取屠睢的教训,采取稳扎稳打、步步进逼的战术,终于在始皇帝三十三年(前214年)统一岭南地区,并设置南海、桂林、象三郡,岭南大地正式归入秦帝国的版图。

○秦五军进兵岭南示意图

○赵佗像

秦在岭南设置郡县后,任命任嚣为南海郡尉。南海郡下设番禺、博罗、龙川、揭阳四县,任嚣坐镇郡治番禺,而郡东北的龙川县因扼控赣(江西)、闽(福建),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遂任命赵佗为南海郡的龙川县令。

秦末,任嚣病危,嘱托赵佗“闻陈胜等作乱……豪杰叛秦相立……且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故召公告之”。随即发文书由赵佗接任南海尉。

秦朝国祚很短,只有15年。始皇帝嬴政死后,陈胜、吴广起义,其后汇集为刘邦、项羽两支农民起义的大军逐鹿中原。继任南海尉的赵佗秉承任嚣的嘱托,乘中原战乱之机,发兵并击桂林郡和象郡,在刘邦建立大汉王朝的前一年(前204年)据有岭南地区,以番禺为都城,建立南越国,自号“南越武王”。

当时,汉高祖刘邦虽然打败项羽登基为帝,但由于连年战乱,民生凋敝。出于与民休养、稳定政权的需要,汉高祖对南越国采取了怀柔政策。汉高祖十一年(前196年),派陆贾出使南越,诏封赵佗为南越王。其时,南越立国亦仅有8年,国力单薄,岭南、岭北的人民都盼望休养生息。赵佗从大局出发,接受汉廷的册封,成为大汉王朝的一个藩属国,与北邻的长沙王同为异姓王。虽然从高祖五年(刘邦登基)到十一年只有短短的7年,但岭北、岭南的老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所以“赵佗归汉”成为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但好景不长,公元前195年,汉高祖去世,吕后掌权。她一反汉高祖对南越的怀柔政策,实行民族歧视:禁止与南越通关市,拘押赵佗使者,捣毁赵佗父母墓冢,还株连其兄弟宗族;赵佗三次派出使臣到汉廷谢罪,请求解禁,皆遭到吕后的拒绝,吕后甚至把使臣扣押起来,导致汉越交恶。公元前183年,赵佗索性自称“南越武帝”,与吕后分庭抗礼。

公元前179年,汉文帝即位,恢复刘邦与南越修好的政策,首先派人修治好被吕后破坏的赵佗先人墓,给他的亲戚以官禄,又罢免吕后时派驻长沙国准备进攻南越国的将军,同时给赵佗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再次派陆贾出使南越恢复旧好。赵佗被汉文帝的真诚态度感动了,于是下令“去帝制、黄屋、左纛”,表示“愿奉明诏,长为藩臣,奉贡职”,汉越关系重新和好。

赵佗治国“甚有文理”,政治制度仿效秦汉,同时推行尊重当地越人的风俗习惯、倡导汉人与越人通婚,以及任用越人的首领为南越王国的高官等一系列“和辑百越”的民族和睦政策,促进了南下汉人与当地越民族的融合和经济文化的发展。赵佗在位长达67年,占南越立国93年历史的大半,为岭南早期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据《史记·南越传》载,南越立国93年,传五主:一主赵佗,为开国之君,于汉武帝建元四年(前137年)卒,寿过百岁。二主赵胡,是赵佗的次孙,在位前后约16年。三主赵婴齐,在位前后约9年。南越国后期,宫廷内乱,越人丞相吕嘉反对归附汉朝,发动叛乱,四主赵兴被杀;而四主赵兴与五主赵建德合起来执政只有2年。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汉廷派伏波将军路博德、楼船将军杨仆等兵分五路合击南越,破番禺城,吕嘉及南越五主赵建德被捕杀,南越国亡。汉把岭南地划分为九郡,番禺归南海郡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