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匆忙下楼，找到了之前穿着清凉的那个小姐。
“燕子姐。”
“那女人呢？”
“什么女人？”
“之前跟李总一起来的那个，不是让你给她开一间房么？”
“哦，她在502。”
燕子去了502，打开房间，匡橘子正一脸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燕子换了副笑脸。
看着阔别已久的表妹，心里隐隐有些嫉妒。自己的表妹，竟然可以游走在王总和李总之间，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怎么就没有呢？
匡橘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走进房间的表姐。
她虽然没什么大的见识，但从瞧见表姐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这位在家乡显摆的成功人士，到底是干些什么营生。
她也知道了，表姐说给自己介绍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橘子！”
燕子喊了一声。
匡橘子身体猛地一颤，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瞧见表姐，收回了胡思乱想，“表姐，你，忙完了？”
“还没呢。特意抽空过来看看你。咱们也有半年没见了。”
燕子随手关上房门，略显疲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点上。这个表妹，五官生的不错。
只是不懂得打扮，要是化化妆，肯定能比自己强。
她吐了口烟雾，坐在了表妹的身旁。
“表姐，我在火车上，被人偷了钱包，还弄丢了你的联系方式。差点就以为见不到你了，幸好遇见了……”
燕子挥手打断了她，“说说你爸吧，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卧床半年多了，还是不太能下床。医生说，要去省城的大医院做手术，家里的粮食都卖光了，还差三四万，再拖下去，就要成残疾了，你说他要是躺下了，家里该怎么办，我弟还那么小……”
匡橘子说着说着就哭了。
农村不像城市，机会不多。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没了当家的，这家就完了。
燕子瞧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我干什么的，你现在也猜到了。就算是想帮，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来这里当服务员，就你之前看到的，得那么穿，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当公主呢，要多点，一个月三千左右。”
匡橘子直摇头。
她不知道什么是公主，但也能猜出来，那意味着什么。
“你命好。遇上了那个李前程，李总。你知道他是谁么？”
“不知道。”
“他是有钱人。特别特别有钱。现在有个活儿给你。我看他对你挺不错的，你回去继续跟着他。别的不用干，多听听他跟人家聊什么。最好呢，能打听打听，他在这边要做的事情。然后告诉我。如果情报有价值，王总会给你很多钱，一万，甚至两三万，都有可能。”
“这么多！”
匡橘子惊得叫出声来。
这个数字，对她而言，冲击太大了。
“对。这么一来，你父亲的病就有钱治了。”
燕子盯着表妹，“机会难得，你甚至还能留在城里，你想留在城里么？”
“想。”
匡橘子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按我说的办。”
匡橘子心动了。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没有见过光明。
城里的生活，特别是今晚跟着李前程一起来这家酒店，所见所闻，无不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
这里的生活，太好了。相较之下，谁还愿意留在农村？
她不愿意伺候那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老板，但跟在李前程身边，她愿意。
“橘子，你长得不差，真的。只是不会打扮。女人打扮打扮，总会谣言的。特别是你还年轻。你看那个李总，他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长得也俊俏。像他这样条件的有钱人，我是没见过第二个，可能这个社会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你一定要把握住！”
对于李前程的情况。
燕子已经从王柯达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
有些事情，她并没有完全告诉自己的表妹，比如李前程已经结婚了。表妹太单纯了，脑子里只有幻想。
但自己不一样。她知道，李前程这种大老板，不会对匡橘子产生过多感情，即便现在对她不错，充其量也只是玩玩而已。
时间长了，腻了，就丢了。
这很正常。
但燕子就是要给表妹一个幻想，这样，表妹才会有行动的动力。
匡橘子心中斗争了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那个李总刚才已经走了，他今晚喝的有点多。待会儿我送你回去。这里有一千块钱。你拿着。明天去街上买点好看的衣服，化化妆，你自己不会化，就去找婚庆公司，让那边的人给你化。总之，要花心思打扮起来，懂么？”
“嗯。”
匡橘子接过表姐给的一千块钱，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好了，走吧。”
燕子拉着表妹的手，下了楼。
车子已经停在了楼下。
两人上了车，一路上，燕子细心地指点着表妹，应该穿什么衣服，鞋子应该怎么搭配。又该怎么接近李前程，打听些什么消息如此云云。
酒店内。
李前程洗漱了一番，站在窗边抽烟。
等瞧见燕子和匡橘子这对姐妹从一辆车上下来时，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两世为人。
混迹商场这么多年，李前程明白一点。天下熙熙皆为利，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都有两幅面孔。
当不涉及到利益的时候，或许大家都能和和气气，但一旦有了利益的纠葛，人的另一副面孔就会显现出来，这幅面孔，肮脏丑陋，冷血无情。
匡橘子或许会变成这样的人，但自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李前程的房门被敲响了。
匡橘子在门口等了两分钟，见没人开，想着或许李总已经喝醉，睡下了。正打算离开，房门突然打开了。
房间的窗户打开着。
一缕缕凉风吹了出来，匡橘子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身子，“李总，你还没睡？我听我表姐说，你喝醉了，还好么？”
“嗯。”
李前程点了点头，“你表姐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