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
白敬玄一脸急切。
“实话跟您老说吧,画被偷了。”
“这不可能吧?老板,这画不是一直在你们店里挂着么,怎么能被偷呢?”
青鱼开口了。
老板打量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的眼睛有点眼熟,似乎跟昨天那个挑竹筒的农家汉有点像,但又看了两眼,觉得大概是自己看差了。
青鱼是故意开口的,就是看看这老板是不是还记得自己。
理论上来说,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他跟着师父白敬玄走南闯北,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偏门里面有易容术一说,听起来很唬人,其实就是高级化妆术。
白秋菊是这一道的行家。
不仅能化妆,还能用假体垫鼻子,眼窝之类的,一旦她出手,原本的面貌立马改头换面。
“这件事情怪我,昨天我出门,让我手下的人看店,结果,画就没了。”
店主撒了个谎,“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职。”
“是不是你的失职,我们不关心。咱们前天已经付过定金了,还立了字据,签了合同。现在来取画,你总不能一句失职,就打发过去吧?”
青鱼语气不善。
他唱完黑脸,白敬玄开始唱红脸,“老板,做生意,难免有些意外情况发生。对于你这个情况,我表示理解。但你总得给个说法吧。我孙子刚才也说了,咱们可是白纸黑字,立了字据,签了合同的。你不能一句失职,就打发我们。”
小胡子店主垂头丧气,“我也没说不负责任,这件事情呢,是我的问题。那幅画三万,我赔给你三万块钱,您看行不?”
“这肯定是不行。我要你三万块钱干什么,我是来买画的。”
“可问题是,现在画已经没有了啊。”
青鱼冷哼一声,“画有没有,还不是你说了算。老板,你不会是把画藏了起来,不愿意卖给我们吧?”
白敬玄皱了皱眉,“老板,你要是真把画藏了起来,就赶紧拿出来吧。这么大一家店,这么做不地道吧?”
店主欲哭无泪,“老先生,我敢对天发誓,字画真的被偷了。”
“既然画你拿不出来,那么赔钱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咱们得按照字据合同上面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就事论事,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三万,肯定是不够的。”
店主一听急了,“你们这不是讹人么!”
“什么叫讹人。店主,你这话可过分了。咱们签了字据,立了合同。如果你不能拿出画来,就十倍价格赔偿。白纸黑字,照章办事,能叫讹人?”
“十倍价格,三十万。你那副画就是假画,还能值三十万?不怕告诉你,我之前已经找朋友鉴定过了。鉴定结果,我还留着呢,不信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
“什么假画,那幅画明明是唐寅的真迹。放在市面上,少说也要二三十万!”
白敬玄说的信誓旦旦。
小胡子店主嗤之以鼻,“我那朋友可是行内的一流鉴定师,他鉴定的东西,还能有错?我看,是您老看走了眼。”
“不对,不对,那幅画肯定是真迹。我绝对不可能搞错的。”
白敬玄自言自语,像是在想事情。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老板,你被你朋友给坑了啊!”
“什么?”
店主有些莫名其妙。
白敬玄开口道:“那幅画我打包票一定是真迹。如果你朋友真的是行内的一流鉴定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他故意把那幅画鉴定为假画!”
“这,这怎么可能呢。”
白敬玄继续说道:“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替你鉴定的?”
“前天你们走了之后。”
“那我再问你,你那幅画什么时候丢的?”
“昨天。”
白敬玄一拍手掌,“这不就对上了么。你朋友前天替你做鉴定,昨天你的画就丢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的确很巧,店主仔细琢磨着。
画被偷了,是因为自己要拿出去仿造。但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位朋友,他就用不着出门仿造。
如果是真画,那自己还舍得拿出去么?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
店主越想,越可疑。
难不成,一切都是自己那个朋友的算计,他安排了人,堵在巷口,趁机偷了自己的画?可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出门呢?
莫非,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派人盯着自己?
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白敬玄一拍他的肩膀,“老板啊,你这是遇人不淑。你那位朋友,品行也不算很好吧?”
店主的思绪断了,被白敬玄给牵着鼻子走,“有点见钱眼开。”
“你看,情况就是这样。”
白敬玄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是在胡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店主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他的朋友,品行还能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店主彻底被忽悠住了,面目逐渐狰狞。
“妈的,连我的东西都算计!这狗娘养的!”
青鱼在一旁哼哼,“你朋友的账,你自己再慢慢跟他算。先把我们的事情,给了结一下。既然画没了,那就赔三十万,没什么好说的。”
店主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白敬玄挥了挥手,“没必要这样。老板你也是遇人不淑,走了霉运。这样吧,我只要你二十万。刚才我也说了,那副画的确是真迹。拿去市场上买,最低价也有二十万。那我就只要这个钱。”
明明被狠狠宰了一刀。
店主却被彻底套路住了,感激涕零,“老先生如此仗义,我也不讨价还价了。就二十万。”
他想了想,“这么多钱,我得凑一凑。不过你放心,钱一定给你们。不过,我手头上,暂时没这么多。”
“老板,我这边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
“老先生,我明白,你是个好人。我也没说不给,只是想先宽限几天。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呢,这里有一份重要文件。我先交给你保管,等我这几天凑够了钱,就拿钱把文件赎回来?”
“不行,不行,什么文件值二十万,爷爷,咱们可不能上当了。”
白敬玄皱了皱眉,“你少说两句,等人家把话说完。老板,什么文件,这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