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李前程洗漱完毕，出门吃早饭。
他今天起的比较早，因为还有另外的行程。
听见隔壁的动静，宋清玄也跟着一道出了门。两人在楼下的餐厅吃包面。
宋清玄一直盯着李前程，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这边的事情完了，你不该高兴一点么？答应你的分红，也会给你，放心，我不会赖账。”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昨天非得拉着我去，是不是在利用我？你怕自己出事，所以带着我，把我当做一块护身符，关键时刻，指望我爸能出面。”
“聪明。”
李前程拍了拍她的脑袋，“实不相瞒，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
宋清玄哑口无言。
李前程的反应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在她的料想里，对方肯定会一通辩解加忽悠，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承认下来！
而且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仿佛利用她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没有任何的愧疚和罪恶感。
“你，无耻！”
回过神来，宋清玄也只是在脑海中组织起了，相当贫瘠的一个词汇。
“你说的对，我无耻。”
李前程冲着她微微一笑，继续吃饭。
宋清玄睁大双眼，恨不得将面前的混沌，砸到对方的脑袋上，但她终究没有这么干。
她忽然想起来，李前程就是这么一个人。
自己还能指望一个商业流氓成为正人君子不成？一想到，起个大早质问对方，宋清玄就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待会儿吃完了，陪我去一趟招商办。”
“不去！”
宋清玄冷着脸。
“行吧，那你回酒店歇着，反正这事儿我自己也能办。”
李前程擦了擦嘴，丝毫也没有想要照顾一下宋清玄的不满情绪，直接起身离开。
“王八蛋！”
被撂下的宋清玄，骂骂咧咧。她还是没有从昨晚，自己被当做挡箭牌的事情中走出来。也没顾着继续吃，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不是说不去么？”
瞧她跟上来，李前程扭头看了她一眼。
“我要去看看你怎么出丑。上一回，那招商办主任就不理你，去了碰一鼻子灰，这回铁定还是闭门羹。”
“我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你忘了，事情办成了，你有二十万的分红，那可是二十万，你不想要？”
“废话！那是我的钱，我为什么不要？你想赖账？”
“我是那种人么？”
两人走到车边。
李前程见她还在生气，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
“难道不是？普通人能想出，用三个场子撬动十八个厂子的壮举？”
宋清玄阴阳怪气。
“这事儿跟你说不清楚，你又不懂。我就跟你说说你懂的。昨晚有那些资料，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从马德胜手里脱身的。没这个把握，我不会带你去赴约。”
“鬼扯！你真有把握凭借那资料脱身，为什么还要忽悠我去？”
“你是传武大宗师，带着你，我心里踏实。”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逗你玩呢。”
“我不信。”
“爱信不信。算了，我也不想跟你争辩这个话题了。一大早的，吵得我头疼。就不能消停点？”
“我还不想跟你扯呢！太仓实业彻底退出，事情已经办完了，给钱！”
“事情哪儿完了？项目还没拿下来呢，急什么。”
李前程将装好资料的公文包，丢进了车里。他看了看表，时间是上午八点。
宋清玄也跟着一道上车。
两人往城北，招商办而去。
时隔十二天。
再次见到了那位秃头主任，这一回对方的态度判若两人，瞧见李前程和宋清玄，客气的一塌糊涂，“哎哟，这不是李总么？请坐，请坐。”
一面嘘寒问暖，一边吩咐底下的人去泡茶。
“主任，你别这样，我有点不适应。还是回复一下当时那副桀骜不驯的姿态。免得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李总说笑了。我们这边，刚刚完成经济体制改革，下岗工人的再就业成了大问题。地方上，正需要您这样的优秀企业家来入住，帮助缓解下岗工人的就业难题，顺便也能带动一下地区的经济发展。这是利民利国的好事。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李总这样的优秀企业家来这里，是大有可为啊。”
“哦，大有可为。”
李前程重复了一句。
秃头主任见他说话不咸不淡，苦笑道：“李总就帮帮忙，算是给我完成今年的招商指标计划。我你太仓实业给撵跑了，我这里空空如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毕竟是官面上的人。
李前程也没打算让他继续出糗。
两人去了办公大厅。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从申请，资料审核，到盖章，一气呵成。才半个小时，这边的事情就已经完结。
秃头主任亲自将两人送出了招商办的大门。
“李总放心，资料送上去审批，最迟一个星期，就能下来。一切手续齐全，合规合法，不过是走个流程。这个星期，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安心住在酒店。等审批下来，我给你打电话。”
“一个星期，这么长时间，我可闲不住。不过主任你放心，我肯定跑不了。就在周边转转，石家庄我还是第一回来，不能白来这一趟，就当旅游了，参加参加名胜古迹什么的。”
回到酒店，李前程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一想到，何芳，何光复两人那边的项目，他就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自己在这里打生打死，人家轻轻松松？这不公平，回去之后，得给他们的工作加加量。
李前程恶趣味地想着，不过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各地的厂子能轻松拿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车子开会酒店。
酒店的报纸已经送过来了。
李前程所在的酒店和当地的报社有合作，每天都会有人过来送报。毕竟住宿费高昂，报纸相当于客人的一些福利，大厅里面的吧台，可以免费获取。
他走到吧台，拿了一份随手翻了翻，头条位置，一行醒目的标题写到：太仓实业彻查实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