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干这个的，但我一个算命的，却偏偏开了两家厂子，你觉得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猫腻啊？”
老四被他的话头给吸引了注意力。
“是啊，李大师不是算命的，听说有些本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老本行。偏偏要入商业圈子？”
“说不定我是商业奇才呢。”
李前程笑眯眯地说道。
话题说到这里，老四已经完全被绕进了，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李前程的节奏，“李大师，你可别逗我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商业奇才，都说万丈高楼平地起。就算真有什么商业奇才，也不可能一出山就天下无敌。肯定得经历大大小小的商场历练，才能成事。一出山就天下无敌，这是武侠小说里边才会有的情节。我可不信这个。”
“没错。”
李前程猛地又拍了一下大腿。
“我的确不是商业奇才，所以，这里面才有猫腻，四哥，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你的意思是……”
老四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明白透。
“多的就不能再说了，总之一句话，背靠大树好乘凉么。”
“我明白了……”
老四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你能开两个厂子，是动了关系，有政策上的倾斜，对不对？”
李前程笑而不语。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通常情况下，人都防备，会本能地对别人的话进行揣测和怀疑。但唯独却不会怀疑自己的推论。
李前程知道，哪怕自己说的天花乱坠，老四这个老江湖都不会太过相信。
但是给他一点线索，让他自己得出结论，那么他就不会有任何怀疑。
所以，老四相信了。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李大师，我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既然你有这种关系，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虽说老四相信了李长生刚才的话，但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他有这么大的背景，理所当然应该成为一个地方上龙头，至少也该是个不愁吃喝的富家翁。
试问，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来香江拍电影赚钱？
这不合理，也很耐人寻味。
老四开始产生了怀疑。
“是啊。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李长生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四哥，你也在江湖上面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维护关系是需要钱的。”
听了这话，老四有些明白了。
“所以，是钱没给到位。不过，李大师，恕我直言。你不是开了两家厂子么？按理说，应该不太缺钱，至少也不该缺这点拉拢关系的钱才对。”
李前程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抛出一个已经问过的问题。
“四哥，我是干什么的？”
老四皱了皱眉。
“李大师，这个问题你刚才已经问过我了。咱们就别兜圈子了，成么？”
他不想浪费时间。
此时，车子已经离开市区，很快就会到达目的地。
在这之前，他需要对李前程有足够的了解才行。
“我是算命的。”
李前程自问自答。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四哥刚才也说了，不相信我是什么商业奇才。你说的很对，我的确不是商业奇才，甚至对于商业一道，一知半解。所以，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开起两家厂子？”
老四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李大师的意思是，这厂子不是你的，只是挂名。好替人家洗钱……”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这两家厂子是你背后的关系支撑着，躺着赚钱的那种。”
“对，没错。我就是吃关系饭的。简单来说，就是不用自己去跑业务，也不用跟人家挂账催款。舒舒服服，躺着赚钱。”
“这不是很好么？”
老四的疑惑更深了，“既然能躺着赚钱，那应该财源滚滚，没道理连维持关系的那一份都拿不出来吧？”
“四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李前程凑近了些，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又开始了下一轮的引导，“我这么说吧。假如你有个儿子。”
“我没有儿子！”
老四的表情严肃了些，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李前程有些诧异。
对方的反应太大了些，似乎儿子对于老四来说，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或者是他对儿子这个词汇，有心理创伤后遗症。
“那好。我换一种说法。假如佛爷有个儿子。他会事事都惯着对方，事事帮衬着对方么？”
“自然不会。”
老四直接否认，话一出口，似乎明白了李前程的意思。
“我明白了。李大师的意思是，你笼络的那些关系，并没有事事照顾着你，或者偶尔还给你一些敲打？给你使些绊子，制造一些麻烦？”
老四又得出了自己的推论，并且对这个推论深信不疑。
“不。”
李长生摇头。
“我再给你举个例子。如果佛爷的儿子没什么本事，不堪大用。但佛爷又不会事事照拂……就拿周耀阳来说吧，你觉得他会不会有朝一日，掉在坑里？”
老四点了点头。
他虽然并没有跟周耀阳打过多少交道。
但却知道那个人的品行，吃喝嫖赌，斗鸡走狗。这样的人若是经商，肯定会把周氏船业公司带进沟里。
“所以，上面的人不会事事照拂你，而李大师因为……自身的原因，没能让厂子赚钱。因为没钱，所以没办法维护上面的关系。长此以往，入不敷出，所以想来香江找找机会，我没猜错吧？”
“哎，就是这样……”
李前程心想，这个老四还真是上道。
自己要说的话，都让他说了，而且还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被自己给彻底地忽悠了一把。
“如果是这样的话。”
老四琢磨了一下，“李大师，那你上面的那些关系还靠得住吗？”
“人自然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永远是利益。”
李前程摇了摇头，又开始进行引导，“四哥，你说这话对不对？”
“没错。”
老四深以为然，“朋友可以变成敌人，敌人也能变成朋友。唯一不变的就是利益。有利益，才有人愿意跟你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