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不认识，看着像是道上的。三车人下来，二话不说，提着棒球棍就砸，还要打人。工人们都吓坏了，我们人少，只得护着工人们和三姐，没敢起大冲突。”
“这下怎么办？”
姜玉婷听闻吓坏了，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李前程安抚了两句老婆，让她回屋子里歇着。这才又看向黄海军问道：“你不就是道上的么？那些人，你一个都不认识？”
“不认识。”
黄海军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人肯定是付峰找来的，十有八九是从辖区过来的人。”
李前程沉思了片刻。
北峰县隶属于H市，H市是个地级市，除了一个不大的辖区之外，还分管着七个县，北峰县便是其中之一。
“你确定那些人是从辖区过来的？”
“应该是的。他们的口音怪怪的，和周边县城的人口音相差很大。”
“知道了。工人们和我三姐没事儿吧？”
“没事儿。那些人主要是来砸东西。我的几个小弟都在护着他们呢。”
李前程点了点头，“走，跟我一起去厂子里边！”
“前程，你干嘛去啊？”姜玉婷听见丈夫的话，从里屋跑了出来。
“我去看看。”
“别去，你要去了，被那些人打了怎么办？”
姜玉婷拉着李前程的手，不让他走。
“放心吧，没事儿，那些人无非是要钱，我给钱不就行了么？”
李前程安抚着老婆，“你在家里好好呆着，门锁好。不管是谁来，别开门。如果实在害怕，就去爸妈的房子里边过夜。”
说罢，掉头就走。
他其实不担心姜玉婷，付峰再有能耐，也不敢让人上村子里边闹腾。
这是自己的地头，街坊邻里相处的也都很和睦，外人敢来这里闹事，那肯定要被村民们收拾的找不着北。
丈夫离开后，姜玉婷整个人忐忑地睡不着觉。
她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为了防身，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可过了半晌，又觉得不合适，把菜刀换成了擀面杖。
拿着擀面杖的姜玉婷就这么一直守在窗户边，看向窗外的夜色，嘴里一直念叨着，希望丈夫能够平安无事。
李前程和黄海军上了摩托车。
之前害怕老婆担心，李前程没敢当着她的面多问，这会儿开口道：“海军，厂子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罐头瓶和罐头都被砸了，还有封装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李哥，那帮人看着不太好惹，跟咱们县城里装腔作势吓唬人的混子不同，而且他们人多势众。我觉得嫂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他们摆明了是付峰找来对付你的，你要是一现身，肯定要吃亏。要不，咱们还是去找点人吧？”
“海军，给我记住了，他付峰能耍狠，我也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被几个街头混子给吓唬住了，我也就别开厂子了，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李前程眼神变得冰冷，一脚油门，摩托车加速冲了出去……
晚上九点。
此时的作坊里一片狼藉，碎玻璃铺了一地。
生产出来的罐头也都被砸的七零八落，汤汤水水，弄的满屋子都是。
厂长办公室的桌子被人砸塌了，墙角的电线也被剪断了，接着皎洁的月光，勉强能瞧见屋子里的惨状。
见李前程走了进来。
工人们聚在一起，走上前来。
“李总，你来了！刚才有人过来捣乱！”
“李总，这现在怎么搞啊？电也没有，机器也坏了。”
“李总，明天还开工不？”
李三妹此时走了过来，又是担忧，又是愤怒，“弟，这些人肯定是姓付的找来的！”
“我知道。”
李前程点了点头，“刚才那些人呢？”
“走了，他们砸完东西，就上车离开了。”
“人都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李前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手电，朝着电闸的方向照了照，“有会接电线的么？”
“我，我会。”
一个男工举了举手。
“行，那待会儿你辛苦一下，帮忙把电线接好。其余人也忙活忙活，想办法把门窗封好。今天晚上，工资给你们照算。”
“李总，那明天还开工不？”
“不开了。”
李前程拿着手电照了照封装机，机器已经坏了，这种东西是进口货，就算是想要找人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更别提，还不清楚，找不找得到会修这玩意儿的人。
“大家安静听我说。现在封装机坏了，明天肯定是开不了工的。如果有谁想要继续跟着我干，那等半个月。这作坊太小，我准备筹备一个大厂，愿意跟我干的人，到时候直接来上班，待遇福利不会差！如果不愿意的，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过来，拿你们这半个月的工资。”
听了这话，一众工人都在窃窃私语。
“要不，咱们明天来领工资吧？”
“不，我想跟着李总干。他人不错的，我们才上了十天班，人家愿意给半个月的工资。而且工资开的也厚道。”
“这年头，工厂欠钱的太多了，之前那些倒闭的罐头厂，不都还拖欠着工人的工资么？要我看，还是先把工资拿到手，才是正理。”
“是啊，我们怎么知道半个月之后，李总能把厂子开起了？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开起来，又被人砸了怎么办？”
瞧着工人们忙完离开。
黄海军和几个小弟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瞧着满屋子的狼藉默默地发呆。
作坊效益不错，李哥对他们也不错。原本还想着跟着对方多干几年，没想到，这才半个月不到，就完了。
此时，走到门口的何芳又走了回来，来到李前程的跟前，开口说道：“李总，我愿意跟着你去新厂！”
“行，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你的。”
李前程点了点头。
何芳对这话深信不疑，她是最早进来的一批员工，跟着李总也有些日子了，对方是什么性子，她自认是很了解的，别的不提，至少在工作这方面，是个很靠谱的人，而且对员工也很厚道，一诺千金。
她离开之后，李三妹走了过来，满脸疲惫地问道：“弟，你真的打算开一个新厂？”
“当然是真的。”
“可……”
李三妹犹豫了片刻，这些日子，财务大权都由她一手经办，所以对开食品厂有了比较深刻的理解。
“可，开大厂，咱们钱够么？我觉得少说也得八九万吧？”
“八九万不够，至少得十几万。”
“那，那你现在有多少？”
“五万出头。”
李三妹更加丧气了，“这差的老远了，要不，咱们还是把这个小作坊盘一盘，重新开工？”
李前程摇头，“树挪死，人挪活。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现在咱们的竞争对手是付峰，他体量那么大，就算不耍花招，跟咱们公平竞争。咱们的市场份额迟早也要被他侵吞掉。只有大厂，才能跟对方一较高下！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
说罢，他走到黄海军跟前，“海军，辖区里面的混子，你认识么？知道有谁的名气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