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冒名者

依靠北条鸢香的帮助,白鸠在第三天,终于离开了特殊看守室,并且被允许可以重返搜查四课。

因为手机还没还回来,他不得不借用公共电话打给父母,白鸠先生接到电话后,立刻开车来接。

时隔几天再次回家,所有指责恼人的心声终于消失不见,白鸠有种恍惚的感觉。

白鸠太太一看到他踏入房间,看到他数日没有好好打理过的面容和麻木的眼神,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些天你受苦了。”

白鸠看着母亲朝自己走来,她伸出手担心地来回抚摸他的脸颊,眼睛里满是关怀,慢慢地扯出这几天第一个微笑。

“没事的,妈……休息一下就好,我明天还得回去上班。”

由于好几天没说话,他声音有点沙哑,白鸠太太听了越发心疼。

“你还要回去?你那些同事肯定还要背后议论你……”

“没事的。”白鸠重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必须回去。”

他语气轻柔,声音像是从身体更深的地方挤出来的,听在耳里让人背脊发凉。可看他的表情,还是那种平静的微笑。

白鸠太太只当是儿子这些天受大罪,目前还没缓过来:“快去洗澡,洗完后吃点东西,我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白鸠点点头,转身朝一楼的卫生间走去。

浴缸内早已放满适合泡澡的温水,白鸠脱掉穿了几天的脏衣服,将自己整个人慢慢浸入水中,长舒了一口气。

没等他泡几分钟,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争吵声。

“见一下……”

“不……凭什么见?她要去当诱饵,又不是我儿子的错……自己作死还害数月被审问……不见!”

白鸠听着他们模糊的话,提高音量问道:“爸,妈,发生了什么事?”

白鸠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是你那个女朋友的妹妹!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回来了,想要见你!”

言峰乔娜?

白鸠一怔,身体一下子坐直,手指抓紧浴缸的边缘。

如果说这次他最对不起谁,无疑就是女朋友,还有她的家人。

“这种人家的女儿本就不安分,混着头古怪的红头发,连点衣服都洗不干净……我早就劝数月去找个家境相当的,他不听,现在果然被缠上了!”

白鸠太太本就看不上言峰奇娜,之前就整理很多女孩资料让白鸠重新挑。现在因为儿子被关押几天,对她的恶感更是直线上升。

白鸠听着她的话,没有说什么。他没有赞同,更没有辩解。

“数月,你要见她吗?”白鸠先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见。”

白鸠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

言峰乔娜本就讨厌他,这次她姐姐死了,指不定要怎么问候他,而且他面对奇娜的家人也很尴尬,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见面对双方都好。

“那我就去回绝她了。”

“让她以后别再来了!什么人家才教出这种……”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

门内的白鸠疲惫地闭上眼睛。

水是温的,可他全身仿佛浸泡在冰水里,只要一想到明天回到搜查四课会受到的质疑和责问,他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可他没有退缩,他必须回去。

——只有回到那里,他才能报复自己想报复的人!

……

言峰乔娜吃了个闭门羹,听着里面不太客气的声音,礼貌地说了声再见,然后转头离开。

她和在门口等她的同事会合,同事没为她耽误工作生气,担心地问她怎么样。

言峰乔娜无奈地说:“没让我进去,白鸠太太还骂了我。”

同事瞪大眼睛:“他们也太过分了吧?要不要我替你再去敲门?”

“算了,我们走吧。”言峰乔娜打断他,同时拿视线余光悄悄往某个角落一扫,“预定好的采访时间快到了。”

她打开包,将之前一直攥在手里的自己的手机,轻轻放入夹层中,和另一部靠在一起。

“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能慢慢走过去,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去那里……”

同事见她脸色真的没有异样,将话题转回工作。

研究所离这片别墅区不算远,两人走在路上,旁边的马路不时驶过车辆,她拿出矿泉水喝了一点。

在经过一个有点人气的公园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对同事说。

“那个,麻烦你再等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同事没有怀疑,爽快地点了下头,从怀里摸出烟,他可能也早就想抽一根了:“我在这里等你。”

这个公园对面是居民区,附近还有商业街,公共厕所的女厕区域在排队,一路排到外面。

她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里面,每个隔间门口都排着人,隔绝着外界的目光。

言峰乔娜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了,她偷偷地、动作幅度很小地朝外面看了一眼,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扭回来,从包里小心取出另一部手机。

她打开手机,电量还有不少,她没做多余的事,马上登陆聊天室。

——可伦坡的假面超人,再次上线。

看着这个属于自己姐姐的网名重新亮起,言峰乔娜喉咙发堵,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伦坡的假面超人:他们还在跟踪,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跟入女厕。】

【可伦坡的假面超人:刚才我去了白鸠家,他们没有让我进去,白鸠太太还很生气。】

她发出这两句话后,紧张地握住手机。

此时和她说话的人,是她姐姐的网络好友,一个同样看不惯白鸠、怜悯姐姐遭遇的人,他们在昨天的暴雨中相遇了。

他是她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

另一边,青柳彬光一见到本该死去的名字再次亮起,就知道是谁。

他孤身一人坐在港区某个公园的秋千上,外形是儿童,正是他九岁、还没进入组织时的模样。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秋千,鞋子踢过水泊,荡起阵阵涟漪。

十月下旬的风吹到脸上,如果再冷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