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到了深秋的缘故,回去的路上太阳只剩下了最后残缺的一块,幽深的黑暗就要吞没最后一丝黄昏的晚霞。
路边的路灯已经亮起,宋殊主动走到了队伍前列,扛着一把大吉他,迈出五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走着。
林风走到宋殊的旁边,损他说道:“过瘾了吗我的宋大主唱?”
宋殊此时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光是发出声音就已经很困难了,银色听起来有点像左小诅咒,“过,咳咳,过瘾了。”
“你是过瘾了,只是可惜这次乐队又没得到什么锻炼,浪费了一次机会啊。”
“我,咳咳,我错了,下次还敢。”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林风看宋殊又好笑又可怜,放弃了逗他的念头,“就让你过一次瘾吧。”
“就是可惜这次没吃到饭啊。”林雨感叹到,自己还是为了争取酬劳付出了一些些努力,结果骂也挨了,最后八菜两汤却没吃到。
小刚也说话了,“说真的那个老板娘拉着小慧出来的时候,我心都凉了半截。”
“说起小慧,我们走了之后老板娘还会不会打她啊。”林雨说出了都存在于大家心里的担忧。
“应该不会吧。”林风也加入了讨论,“我看最后老板站出来那一下挺男人的,应该能说服老板娘吧。”
宋殊拖着他那沙哑无比的嗓子又说话了,“她要是再敢打小慧,咳咳,我,咳咳,我就去报警!”
“得了吧,你省着用你的嗓子,你这不科学的唱法小心把声带弄坏了。”林风好心地提醒到。
宋殊乖乖闭上了嘴,默默低下了头。
队伍快到达学校,林风吩咐好了后面的安排,“小慧那里我哪天再去一趟吧,今天大家辛苦了,明天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再继续排练。”
学校门口众人就要分别,一直在沉默中的辛雯忽然开了口,“林风,那个我,我后天请一天假。”
“怎么又要请假,你……”林风本能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话刚说了一半林风又赶忙收住,“好吧,请假的这几天你也记得背下谱子。”
“嗯。”辛雯轻轻地回答道。
天已经完全黑了,辛雯小刚和阿伟回学校,林风宋殊还是为了安全照例送林雨回排练室。
在两拨人分别之前,林雨主动凑到辛雯身边,说道:“你别在意林风说的东西,你今天说的话特别棒。”
辛雯浅浅微笑了一下,“没事,我们都习惯他那样了。”
两波人在学校门口分别,林风三人背着抱着其他人的乐器朝着练团室走去。
练团室所在的废弃工业园区里有几盏微弱的路灯,园区的大门之前还有一个保安守着里面的遗弃下来的建材。
直到建材被处理收走,这片园区才算真正意义上彻底被遗弃了,只有偶尔做农活的大爷大妈会进来上个厕所。
林风三人快走到练团室大门口时,林风突然示意其他两人停下,并让他们安静。
林风压低嗓子,低语道:“安静,好像有动静。”
三人靠近墙角,气氛瞬间凝固起来,微弱的路灯将厂区里的水泥地面照的惨白,一阵寒风拂面而过,宋殊打了个寒颤,手上不小心一卸劲,电吉他径直摔在地面上,在一片死寂的环境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练团室门口一阵骚动,一束刺眼的白光从建筑的另一边射来,而且不停地晃动着。
林风抄起地上的一根钢管就要上前,林雨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水管也冲上前去。
林风刚冲过转角,对面刺眼的白光就照射在林风的脸上,林风瞬间失去视力,本能反应让他立刻处于了失控状态,他举起钢管就要朝对方打去。
跟在身后的林雨却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连忙从背后抱住林风,伸手控制住林风的手腕不让他打下去酿成大错。
对面的人不是什么二流子也不是坏人,是他曾经在厂区里见过的孙大爷,身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梳着小平头的中年人,孙大爷住在附近村子里,有时候干农活时会来这边上厕所,冲冲凉。
“徐支书?”宋殊也认出了在孙大爷旁边的那个人,随即拖着他沙哑的嗓音叫了出来。
从剧烈强光中缓过神来的林风也恢复了视力,揉了揉眼睛发现对面的人是老熟人,连忙放下铁棍,向两位长辈道歉。
“不好意思啊孙大爷徐支书,这么晚了我还以为谁呢?”
徐支书也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颤抖,“不管是谁也不能用钢管打啊,打伤了人出了事可怎么办?”
“您说的是,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您二位来这边有何贵干?”
徐支书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不紧不慢地说道:“孙大爷刚才回家的时候从这里路过,看见这边亮着灯,就找我一起来看看。”
“亮着灯?”林雨有些疑惑,他努力回想,想不起自己离开前有没有关灯。
“不妙。”林风赶紧冲向练团室,果然从练团室的窗户透出泛白的灯亮。
林风先是打量了一下练团室的外围,练团室的窗户除了有一层玻璃,还有很多根粗实的铁棒固定在上面,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林风一拉卷帘门也没拉动,说明卷帘门也没被破坏,看见练团室外围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林风长舒了一口气。
哗哗哗~卷帘门被一下子拉起来,林风和其他人走进了练团室。
“清点一下,有没有什么搞丢的,有的话明天和我一起到派出所去报备一下。”徐支书很贴心地提醒林风。
林风林雨和宋殊三人简略地扫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除了乐器和唱片就没有更值钱的东西了。
一个东西都没有少,看上去只是单纯的走之前没有关灯,这才导致了一系列的乌龙。
“徐支书,孙大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走之前没有好好检查一遍,还麻烦你们这么晚过来一趟,真是麻烦你们了。”林雨主动承认了错误,并担起了这个责任,这也是他到旧时空这么些天以来的成长。
徐支书并没有要责备和为难的意思,“这是我们应该的,这个地方既然是村子租给你们的,我们帮你们多留意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还不知道你们还有人住在这里,为什么不住在学校呢?”
徐支书的这番话问到了点子上,当初林风和宋殊租下这间屋子是和村子签的合同,上面有条款说这间屋子只能够是迎江大学的学生使用,如果被徐支书他们知道林雨这个不是迎江大学的人住在这里的话,很有可能被收回这间屋子的使用权。
“这个嘛。”林风有些吞吞吐吐,脑子开始飞速旋转,“还不是因为小宋嘛,他,他和宿舍里的同学闹了矛盾,然后我们刚好也需要有人在这里看器材,所以小宋就主动来这边住了,你说对吧,老宋!”
林风大力拍了一下宋殊的背,宋殊猝不及防,用沙哑的嗓音配合起林风的谎言来,“对,我平时在这里睡,还,咳咳,这里还挺暖和的。”
“那为什么我经常白天都是看到的这个娃子。”孙大爷指的是林雨,林雨在徐支书面前是生面孔。
徐支书又扶了下眼镜,开始打量起林雨来。
宋殊刚准备开口,林雨主动说话了:“小宋他一个人睡觉害怕,所以我平时留在这里和他一起睡。”
徐支书思考了一下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在离开之前,徐支书又叫住了三个人:“如果你们要在这里睡的话,我建议你们三个人都在这里睡,最近厂区这片有些不安全,白天我们都会派人来专门巡逻的,晚上你们一定要把门窗锁好。”
“好的好的,感谢徐支书的提醒,我们一定小心。”林风笑脸相迎送走了两人。
送走了两人后,三个人把带回来的乐器放置好,林风和宋殊就要离开。
不过两个人都有些犹豫,这让林雨非常不解。
“怎么还不走?不怕宿舍关门?”林雨揶揄道。
林风看着宋殊开了口:“老宋,不然你今晚就在这里陪小雨睡吧。”
“我也正好有这个想法。”宋殊和林风不谋而合。
“我一个人没事的,之前那么多天我不也一个人睡过来了嘛。”林雨不想让他们委屈住在这里。
林风和宋殊的脸上同时出现了严肃的表情,表现出一副这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松对待的事的神情。
“之前还只是听大爷大妈传过,现在徐支书都这样说了,说明这里真的不太安全了。”林风语气里全是严肃和谨慎。
宋殊也顺着话题说道:“没事小雨,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你不用担心老林,他那体格,一溜烟就跑回学校了。”
最后林雨还是同意了两个人的提议,之后的日子宋殊都和林雨一起住在练团室里,两个人互相照应着,就算出现什么事,一个大高个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也能应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