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有了保障,那么接下来也就没李维什么事情了。
夜袭大成功,之后就轮到兵丁大规模入城为巷战和歼灭做准备。
毕竟巷战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绞肉机,此时在官兵一侧看来是胜局已定,犯不着再让精锐犯险。
且巷战也不是官兵的最优选。
李维在总兵帐中守候一阵子,听得众领兵主官还是要贯彻咱三边总督杨鹤的政策,以招抚为主。
“维哥儿!”
出了总兵驻地,赵有山等一行十人守在外头,见他出来顿时兴高采烈的围上来。
之前的夜袭之战他们全程基本看戏,本就没什么经验,又听了李维嘱咐,就跟在后头。
等他们随大军挤进城门时,李维都已经把扛着的尸体扔在城门口让官兵和俘虏围着辨认了。
“杀了贼兵大将啊!维哥儿这回怕是要做将军哩!”
“兄弟是怎么杀了那大将的!”
这十人都是赵家人,也只有他们算得上李维麾下勉强能靠得住的精兵了,都是青壮且还有一门订下了但没成的亲事羁绊着,平日里对他这个领兵官称呼也随意些。
李维也不约束,毕竟他就差这些‘兄弟’,这些根基。
如今回营路上牵着马也与他们说笑,把方才夜战之事说道一番,更是挑出些自觉有用的夜战经验来说,就指望他们今后也能跟着他一起披甲上阵乃至领兵。
之前胸口吃那一枪把护心镜打了老大个凹陷,让李维颇为后怕。
“咱们接下来无需入城了,回去接着守在城南,提防敌军自城南突围,此战赏你们每人一两银子,等斩杀那大将的功劳录了,还有赏赐......”
兵事聊了有一阵,还给了赏赐,但此时赵家人们面面相觑对了眼色,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赵有山如今在营里算是李维麾下最大的领兵官,有哨官的头衔,这不好说的话最终还是被他扭捏着挤了出来:“维哥儿......”
李维瞧着模样就已知晓七分,轻出一口气道:“总督大老爷的调令,谁敢忤逆,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庆幸你们一个也没折损,放心,最多一月,我肯定带你们回去。”
“不不不!不是......不全是。”
赵有山摆着手:“眼看要年节了,兄弟们确实想回去,但如今咱可是哨官爷了!您更是把总爷!这一路上的赏赐也厚,就是乏了些,还能忍着......就是,您和茹儿姝儿的亲事啊。”
跑这几个月,越发知晓李维本领与前途,所以这门亲就更重要了。
天色微亮正起了朝霞,李维看看众人脸色赶紧正色道:“这门亲都订下了,不管是哪个,虽不知道两姑娘哪位愿意,反正我肯定娶!你要还不安心,那今后我唤你舅子便是!”
“诶那不用不用!那能占今后的将军老爷便宜!”
李维没乱说,说叫舅子就叫舅子。
他太缺这一门亲了。
若不是还有大功劳没领,此时拔营跑路回那赵家沟把婚结了然后在榆林安家就挺好。
带着人回了驻地,很快就有人迎过来帮着牵马还伺候着卸甲。
十二名少年娃,最大的十二,最小的仅六岁,全都是于安塞城外难民堆里游荡的那些娃子里挑出来的男丁,无父无母。
如今六岁的就一个被改名赐姓的李安国喊李维爹,往上大些的喊哥。
能喊爹的自然地位也不一样,能和王大江一起在身边伺候着。
这些也是李维正努力培养的心腹。
“爹,麻子爷让我等一回营就告诉你营里死了一头驴。”
李安国一身袍子折了又折还是显得大,一边说一边把干燥的干净衣物递上,伺候着李维把汗衣换下来。
诸多少年娃,干儿子就他一个,是拜下磕了头正式被认下的。
“那头老驴死了正好吃了庆功,对了,今儿得闲,等我这一觉睡醒还是把他们都唤来,上上算学课。”
李安国听见李维这句话,便是小脸一白。
要培养心腹,待遇虽上不去,但总得教点什么。
文武两项。
李维的近战武力多来自一身蛮力,不过好歹有过军旅记忆,简单操练不成问题,顺道还能指点下营里的小武官。
文?
在大明说不识字吧,认识,但真要写却有些难,繁体字看得懂但写不太通,有些勉强。
只能教点数学加减乘除了。
就这,要写出汉字的一到十,还真挺费劲。
只是每次教学的时候,李维手就痒痒,下手拿条子抽人又不敢尽力,怕把人抽死。
“一加五等于几!等于几!老子抽了你几下!快说!”
“哎哟哎哟,兄弟这是作甚呢?”
地上被抽完了的李安国正一脸痛苦的掰手指,之前一同作孽的张哨官却是又寻过来了:“诶这地上写着字呢!兄弟你竟会写字啊!”
“等于五?”
李维面上凄苦,只道人家收干儿子收的全是人才,他却收了个废物,也不想打,回头朝着张哨官一揖:“让哥哥见笑了。”
“兄弟当真是抬举他们了,又给活路又教本事的!”
张哨官赞一声,随即也说起了正事。
战事颇为顺利。
夜袭之后的乱兵已弃了半座城,城内居民知晓官兵入城后多有来给官兵传信的,乱兵自知大势已去,果断开始谋划突围出城。
唯一剩下的乱兵头领神一魁聚起了所有骑兵,也引得城内诸多乱兵不安。
天刚微亮,官兵开始在城内推进不久乱兵就起了内讧。
此时那神一魁也领着一千八百骑兵自城西突围,剩下的乱兵见状稍微抵抗两下就投降了。
“乱兵之所以敢一路自定边袭掠下来打这保安县城,就是有蒙古人帮扶,可前阵子张总爷聚兵于定边,蒙古人怕没了退路就跑了。
跑的时候还带走了不少的粮秣牲畜与边民,剩下这些乱兵在保安,可惜......一帮子没卵蛋的东西。”
一战下来斩首不过三百余级,却有一万一千多降卒,散去其中被裹挟的乱民,也有四五千之众。
“此战,首功非张总爷莫属了,张总爷以下就是兄弟了,可是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