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实？幻觉？

黎芒看着黄金面具。

面具上固化着恐惧的表情，在眼眶部分，上下各有四道黑色的痕迹，向上向下延展，像是恐怖怪物的抓痕。

在面具额头正中，有一个黑色的圆形痕迹，像是燃烧的火团……或者说，是燃烧的黑色太阳？

此时，那团原色痕迹中，九成五以上被黑色填满，仅仅差一点，就构成了完整的黑色图形。

黎芒看着面具，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甚至身体内肠胃都有些不舒服，有一种酸，硬，纠结的感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不去看这黄金面具。

如此深呼吸了三四次后，黎芒余光扫向桌子右上角。

那恐惧黄金面具，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黎芒的额头，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从桌面的木质纸抽盒中抽出了两张纸，擦拭额角。

他的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

黎芒有个秘密。

两年前，黎芒作为陪同，和他的导师前往佛罗伦萨开行业交流会。

会议间隙，黎芒逛了当地的跳蚤市场，意外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面具。

那面具雕刻的是恐惧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泥雕，做得十分传神。

和小贩聊天时候，他得知这面具和古老的宗教传说相关。

黎芒对人类情绪十分感兴趣，而且当时他对心理动力学流派中的荣格学派很入迷。

荣格，弗洛伊德，阿德勒，是精神分析，或者说心理动力学学派的三大巨头。

而荣格学派十分重视人类的潜意识和集体潜意识，并对人类的宗教和神话传说有独到见解。

相应的，黎芒也对一些神话传说以及古老神话相关物品有浓厚的兴趣。

面具上的恐惧情绪极为传神，又和神话传说有关，于是黎芒付钱买了下来，并清晰地记得带回了酒店。

可就在当天，那恐惧面具消失不见了。

黎芒找了很久，却没找到。

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没见过，或者不记得黎芒有外出过买这个面具，甚至酒店的安保摄像都没拍摄到黎芒带东西回来。

身为咨询师，黎芒马上敏锐地意识到问题。

失界症？

身为业内人士，黎芒对失界症，是充满敬畏的。

一旦正式确诊是晚期失界症，将会被长时间隔离，或许将会终身失去自由。

在谨慎和以求自保的心态下，黎芒做了个选择。

他说了谎。

他称那面具或许丢在了回酒店路上的出租车里。

还好当时导师忙着开会，其他人等也没在意，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然而，从那以后，黎芒经常在梦境之中，见到那副恐惧面具。

那原本是泥塑的面具，在梦境中，却变成了黄金质地，而面具的恐惧面容一直没变。

黎芒在梦境中，时常梦到他戴着这黄金面具，游走在不同的梦境片段里。

这样的梦，不知道做了多少。

而现在，那恐惧面具，越来越离谱地出现。

甚至在黎芒清醒的时候，也会出现在现实中。

黎芒尝试过触碰这面具。

这面具，是有真实的触感，真实般的存在。

但，它又会忽然地出现和消失，不分时间，场合，地点。

有时候是黎芒和朋友吃饭时候，就忽然出现。

黎芒发现，他的朋友完全看不到恐惧面具。

只有他能看到。

按照这种表现，应该是失界症的中后期症状。

然而，黎芒回国后马上私下做了失界症的测量量表，量表的得分，显示出他的状态基本正常。

除了恐惧面具事件外，他能清楚地分清梦境和现实。

黎芒也不清楚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

只是，他隐隐地感觉，恐惧面具上那一轮黑日充满，可能会有极为惊人的变化。

…

此时。

黎芒微微摇头，自嘲一笑。

“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疯了，还在给别人咨询呢。”

黎芒也想开了。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那也是在他控制之外的，担心也没用。

他就只管自己能控制的部分，意外发生之前，做好每天该做的事就行。

想到这里，黎芒心情逐渐恢复平静。

身为咨询师，他自我开解的能力是相当强的。

“滴滴滴……”

轻柔的闹钟声响起。

黎芒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计时器，已经是9.30了。

他确认马龙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黎芒刚想将咨询档案归档。

笃笃笃。

有人敲响了咨询的门。

黎芒整理了一下服装仪表，并站了起来。

“请进。”

咨询室的门打开。

黎芒见到一位很有风韵的女人走了进来。

黎芒的目光，在女人的脸上。

他忽然一惊。

进来的女人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烫着波浪发，上身里面穿着一件奶白色低胸蕾丝边内衬衣，外面穿着一件黑色职业套裙，并穿着黑丝袜。

而且气质相当引人注目。

同样是漂亮的女人，有的会让人联想到书，而有的会让人联想到床。

进入房间的女人，就是后者。

她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从妆容到体态，神态，给人一种从内向外散发的魅惑感。

然而，吸引黎芒的，并非女人的容貌。

黎芒很确定，他现实中没见过这个女人。

可女人却给了他很强的熟悉感。

片刻间，黎芒想到为何如此。

“这女人的脸……是我刚才在梦中，见到的吞噬掉马龙的那个怪物？”

黎芒回想起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女人脸上时间很久。

那女人也看来，两人四目相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女人问道。

她的声音优雅而软糯。

“抱歉，我走神了。”黎芒很快恢复正常，“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

…

…

海华大厦楼下。

一辆黑色的丰田阿尔法汽车，停靠在楼下的车位。

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黑色的车窗内的样子。

车内。

汽车的副驾驶位上坐着一名留着半月发型的干练女人，而在后面车厢内，一个梳着齐刘海的女子分别飞快地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另外一个左眼戴着眼罩的女人带着监听器材，另外一男子则是拿着一个小型的手持雷达，在车内不断调整方位。

“素姐，目标进入海华大厦四楼A4002室，那房间里的临界污染指数都快爆表了，还在向周围辐射。”眼罩女说道。

此时齐刘海女人道：“我拿到目标的行动轨迹了！目标今早去过海平区金伟御都小区，而那边刚才有人报案，有一叫马龙的学生死在家里卧室床上。”

“后勤人员从警察那把现场照片要过来了。”

“死状很惨，像是被鲸鲨之类的生物咀嚼过一样，人都嚼成口香糖渣，只有头还算完整。”

齐刘海女人说着，把笔记本拿起来，调转屏幕给前方的半月发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