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舌剑唇枪

蒙家军营地，蒙垚的众大臣整齐地站立两侧，一个太监高声喝到：“带奸细。”

来人被带上来，太监高声喝道：“跪下。”

来人跪下之后，说：“参见大统领，我不是奸细，我是大酋长派来送信的。”

梅齐问：“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来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了过来。

有人将牌子递给梅齐，梅齐看了一下，对蒙垚说：“大统领，这确实是大酋长的牌子。”

蒙垚对下面的人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这么对待大酋长派来的人，赶快松绑。”

立刻就有人给来人松了绑。

蒙垚问：“大酋长派你来干什么？”

来人说：“大酋长让我通知大统领，大酋长已经再次派出使者，和大统领进行和谈。”

梅齐说：“你们想和谈就和谈，不想和谈就不和谈，当我们是什么了？”

来人说：“大酋长上次也是受了他人的蛊惑，深为上次的行为表示歉意，这次和谈绝对是充满诚意的。”

蒙全说：“大统领，我们的大军已经出发，不能说停就停，那样我们何以对将士们解释呢？”

蒙垚低头深思不语。

来人急忙说：“请大统领再仔细考虑一下，我方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即可到达，小人是来打前站的。”

蒙垚说：“这样吧，我们再商量商量。来人呐，通知大军原地待命，送来人到驿馆歇息。”

来人走后，王宇说：“祝贺少主人，我们的计策成功了。”

蒙垚说：“你和梅先生拟定和谈协议吧，把胃口开大点。”

王宇兴奋地说：“诺。”

大帐外，蒙利兴奋地对王大毛说：“大毛，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对方果然又派人来谈判了，少爷还说你上次做得不错呢，少爷没有说错吧。”

王大妮兴奋地说：“是吗？哥，你真棒。”

王大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我也没干什么，就是按少爷教的话说了一遍。”

蒙利说：“我现在才明白了少爷当时为什么让你去而不让我去了。”

王大毛问：“为什么？”

蒙利说：“因为你老实憨厚，容易让人相信呀。”

王大毛听了很开心，王大妮说：“你开心什么，人家是说你傻。”

王大毛看着蒙利说：“你敢说我傻？”

蒙利说：“我说你傻了吗？你别听大妮瞎说。”

王大妮说：“你说什么？你敢说我瞎说？”说着话就要上来打蒙利。

蒙利马上说：“我求求你了，我好歹教过你武功，也算你的师傅好吧，你怎么能对师傅动手呢？”

王大妮说：“谁让你说我哥傻的。”

蒙利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王大妮说：“你就是那个意思。”

王大毛说：“其实少爷不让你去，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王大妮问：“他有什么任务？”

王大毛说：“去哄你呀。”

王大妮的脸立时就红了，说：“哥，你瞎说什么呀。”

王大毛说：“我可没有瞎说啊，少爷当时说了，谁完不成任务，谁就不要跟着少爷了。”

王大妮说：“早知这样，我就不理蒙利了。”

蒙利可怜兮兮地说：“大妮，你不会真的想让少爷把我赶走吧？”

王大妮说：“赶走你才好呢，省得总见你在我面前晃悠。”

蒙利大声说：“天呐，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王大毛得意地说：“现在知道了吧？”

蒙利说：“完了完了完了。”

王大毛说：“想不想我妹原谅你？”

蒙利立刻说：“想啊，你有什么办法吗？”

王大毛说：“请我们吃好东西呀。”

蒙利说：“没问题。”

王大毛说：“怎么样妹妹，哥好不好？”

王大妮说：“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跟你去呢。”

蒙利失望地说：“真的不原谅我吗？”

王大妮说：“你怎么也傻了？我是说不和他去，又没说不和你去。”

蒙利立刻笑逐言开地对王大毛做了个鬼脸，说：“对不起了，这次就不带你去啦。”

王大毛大声说：“气死我了，过河拆桥啊。唉，真是女大不可留啊。”

王大妮跳起来要打王大毛，王大毛马上跑开了，临走还说了一句：“你们去吧，我才不稀罕呢。”

胡兰生到达蒙垚的军营时，感觉与上次受到的热烈欢迎明显不同，没有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一个随从小声地说：“使者大人，我觉得不对劲啊，怎么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

胡兰生没好气地说：“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什么情况，是人家邀请我们过来谈判。这次又是什么情况？我们来求人家的，能一样吗？”

那个随从说：“是啊，今非昔比了。”

胡兰生问负责接待的人：“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负责接待的人说：“今天请贵使先到驿馆住下。”

胡兰生问：“没有别的安排了吗？”

负责接待的人说：“不知道，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安排贵使到驿馆休息。”

胡兰生说：“请通知一下王宇使者，说我有要事求见。”

负责接待的人员说：“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力。”

胡兰生从身上拿出一块银子塞到对方手里，说：“烦请通报一下。”

负责接待的人员这才说：“好吧，我这就去通报，但是大人见不见贵使，我就不敢保证了。”

胡兰生说：“烦请通报就行。”

钱果然能通神，胡兰生刚刚安顿好，王宇就到了。王宇对胡兰生还是很客气，一见面就热情地说：“胡使者真不愧是说到做到的信人。”

胡兰生说：“这次本使是受了大酋长的重要嘱托的，让我务必争取到王使者的支持，争取和谈的成功。”

王宇说：“可是，经过上次的波折，我们这里的主战派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他们强烈主张用武力解决一切，大统领也很难啊，我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胡兰生说：“我能感受到这次的氛围与上次不同，所以希望王使者好好劝劝大统领，务必促成和谈之事。”

王宇说：“这点请胡使者放心，我一定会向大统领争取。和谈一直是我的愿望，能够不动刀兵是最好的选择。”

胡兰生说：“如此多谢王使者了。”

王宇说：“大酋长对和谈有什么要求吗？”

胡兰生说：“大酋长听说大统领准备外出，想把家眷留在此地，大酋长可以保障贵方家眷的安全。”

王宇说：“就这些吗？”

胡兰生问：“贵方还有什么要求吗？”

王宇说：“我们当然不是不相信大酋长，但是也不能只听大酋长的一个承诺吧？”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具体细节我们可以谈。”

王宇说：“好吧，我会将胡使者的话转达我方大统领的。”

胡兰生说：“我期待王使者的好消息。”

王宇离开胡兰生后，便来到蒙垚的营帐，蒙垚和梅齐、蒙全正在这里商议。

见王宇进来，梅齐问：“对方开出了什么条件？”

王宇说：“对方很滑头，只说可以保证我们家眷的安全。”

梅齐说：“没有具体内容吗？”

王宇说：“对方说，具体内容可以谈。”

梅齐说：“好，果然如我们所料，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和他们客气了。”

蒙垚问：“先生有什么想法？”

梅齐说：“我们的核心要求是为我们争取一块地盘，然后按照少主人的要求举行一次擂台赛。”

蒙垚说：“没问题，具体谈判策略就由先生和王宇把握吧。”

梅齐和王宇齐声说：“诺。”

接下来，双方使团便开始了舌剑唇枪，双方各怀鬼胎，你来我往，场面异常火爆。

王宇说：“我方十分感谢大酋长的慷慨大度，为我方留守人员提供安全保证，但是我方觉得，光有承诺是不够的，还应该有具体的措施。”

胡兰生问：“贵方的要求是什么？”

王宇说：“我方认为，要想真正保证安全，就要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所以我方主张以河为界，隔河而治。”

胡兰生说：“不可能，贵方的要求也太过无理了，桃花谷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领土，领土的问题绝对不能谈判，一寸土地都不能让。”

王宇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没有地盘，我们还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胡兰生说：“我们既然承诺保证你们的安全，当然就会切实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还担心什么？”

王宇说：“你这是把我们当小孩子吗？承诺要是管用的话，这个世界还会有纷争吗？承诺无非是尚未准备好的一种委婉说辞罢了。等你们准备好了，承诺随手就可以扔掉了。”

胡兰生说：“那是你们的说法，在我们这里，遵守诺言是最高的道德标准，既然承诺了，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地实现诺言，否则会被人看不起的。”

王宇说：“看得起怎样，看不起又怎样？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作后盾，即使看不起对方又能怎么样？如果态度也能杀人的话，相信这个世界剩不下几个人了。”

胡兰生说：“你就是无理取闹，强盗逻辑。”

王宇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的，如果我们没有实力，你们会和我们在这里谈判吗？”

胡兰生说：“那如今我们坐在一起谈判，是因为你们尊重我们的实力了？”

王宇说：“你们也太这高看自己了，我们之所以选择谈判而不是选择战争，是因为我们大统领不愿意杀人太多，给你们一个机会而已。”

胡兰生说：“那你怎知我们大酋长就不是不愿看到生灵涂炭，才选择和你们坐下来谈判的呢？”

王宇说：“那不一样，我们有实力，所以我们才可以这么说。你们没有实力，你们就没有资格这么说。”

胡兰生说：“那你说说，我们为什么要坐下来谈判呢？”

王宇说：“因为你们是弱者，弱者只能通过谈判来祈求和平。”

胡兰生说：“又来了，那你们是强者，为什么也要坐下来谈？”

王宇说：“因为我们是强者，我们才能决定谈还是不谈。我们之所以选择谈，是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做。”

胡兰生说：“既然你们是强者，你们完全可以把我们消灭，然后毫无后顾之忧地做你们更重要的事去呀。”

王宇说：“我已经说过多次了，我们大统领不喜欢杀人，何况我们也不愿意在此地浪费我们的时间和兵力，毕竟我们的主要对手在外面。”

胡兰生说：“就是说，你也承认你们并不占有绝对优势，如果真动起手来，即使你们胜利也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王宇说：“我觉得你最大的问题是高估自己，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伤亡呢？我们的实力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就我们的那种武器，你觉得你们有能力造成我们的伤亡吗？”

胡兰生说：“既然你们这么有把握，直接开打不就完了吗？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王宇说：“只有这点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怕浪费时间，所以才和你们坐下来谈判的。”

胡兰生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宁愿全部战死，也不能在我们手里丢失一寸土地。”

王宇说：“那我们就不要谈了。”

胡兰生说：“那好吧，我们走。”

王宇将谈判情况向蒙垚和梅齐、蒙全做了汇报，蒙垚说：“那就进行第二个方案吧。”

王宇说：“诺。”

胡兰生也将谈判的结果向混在队伍里，化装成随从的太子啦兰朵汇报，呼兰朵急得眉头紧皱，一直在原地转圈圈。又紧急召集大家商讨对策，但是大家都是一筹莫展。

转过天来，谈判继续，王宇问：“贵方想得怎么样了？”

胡兰生说：“我方的态度还是，土地的问题不容谈判。”

王宇说：“那好，今天就不谈了。但是我们大统领已经告知我，贵方不能以谈判为名拖延时间，如果明天贵方还是不做出让步，我方就会中止谈判，大军将采取行动。”

胡兰生说：“除了土地的问题之外，贵方可以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呀。”

王宇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吗？没有地盘，怎么保证安全？请贵使替我们想想办法。”

胡兰生说：“我们提出保证贵方的安全，是你们自己不同意，那就要你们来想办法，怎么推给我们了呢？”

王宇说：“好了，今天不谈了，我们走。”

第三天，王宇过来说：“贵方想好了吗？”

胡兰生说：“贵方有没有想出新的办法？”

王宇说：“我方还是坚持我方的想法。”

胡兰生说：“我们到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王宇说：“请讲。”

胡兰生说：“我们的意见是，地还是我们的地，我们可以借给你们住。”

王宇说：“不太明白。”

胡兰生说：“就是说，你们承认这块地是我们的，我们同意你们使用这块地。”

王宇说：“那还需要我们交使用费吗？”

胡兰生说：“那当然要交了，你能白用人家的东西吗？”

王宇说：“那我们不借了。”

胡兰生说：“为什么？”

王宇说：“我们本来不用借也可以住，为什么还要借？借也行，但是要交使用费就不行了。”

胡兰生说：“那你们也不能白使呀。”

王宇说：“其实你们就是多此一举，就算我们承诺给使用费，我们不给了，你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胡兰生说：“你们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王宇说：“规则本来就是强者定的，强者既然可以制定规则，当然就可以修改规则，甚至可以不遵守规则了。”

胡兰生说：“真搞不懂你们，这都是什么逻辑”

王宇说：“就是你们所说的强盗逻辑，我们理解的强者逻辑啊。其实你们不如大方地一点，干脆就不要使用费了，这样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

胡兰生说：“这算是个争议吧，我们还需要讨论一下。”

王宇说：“还讨论什么呀，还是直接请示大酋长吧。”

胡兰生说：“这个问题先这样吧，我们开始谈第二个问题吧。”

王宇说：“慢着，第一个问题还没谈完啊。”

胡兰生说：“还有什么问题？”

王宇说：“你们要供给我们多长时间啊？”

胡兰生说：“你们想借多长时间？”

王宇说：“当然是我们要走的那一天了。”

胡兰生说：“你们要是永远都不走了呢？”

王宇说：“我们肯定要回大秦，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的。”

胡兰生说：“不行，必须有个期限。”

王宇说：“那就一百年吧。”

胡兰生说：“不行，只能三年。”

王宇说：“三年太短了，绝对不行。”

胡兰生说：“三年时间足够了，你们三年之内应该可以在大秦站稳脚跟了，那时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王宇说：“你以为外面和桃花谷一样啊，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

胡兰生说：“那你说要多少年？”

王宇说：“我说过了，一百年。”

胡兰生说：“不行，没有你们这么谈判的，多少也要让一点呀。”

王宇说：“那就九十九年吧，不能再让了。”

胡兰生说：“这个问题不要再纠缠了，还有别人问题没有？”

王宇说：“这个问题解决了，其它的问题都好谈了。”

胡兰生说：“你们把问题都说出来吧，我们可以一并请示。”

王宇说：“第二个问题很简单，为了防止双方出现误判，我们希望双方能够互派军事观察团，及时通报情况。”

胡兰生说：“这个问题不用请示，我就可以答应你们。还有吗？”

王宇说：“还有一个问题，为了保证你们的承诺，你们必须派出太子作为人质。”

胡兰生说：“这恐怕不行吧？”

王宇说：“有什么不行？这是中原各国通用的做法，这样既可以表明自己的诚意，而且还有另外的好处。”

胡兰生问：“什么好处？”

王宇说：“其实你想想就知道了，如果太子在我们这里做人质，太子就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结交自己的朋友，将来登基之后，这些朋友都可以为太子助力，你觉得是不是好事？”

胡兰生说：“如果太子在你们这里做人质，万一我们内部发生不测，太子不做登不了基了吗？”

王宇说：“有了我们这么强大的后援，太子还怕登不了基吗？其实你们想想也应该知道，我们和太子有了交情，我们也希望太子登基是不是？因为这样一来，对双方都有好处。”

胡兰生说：“这个事还要大酋长来定夺。还有其它要求吗？”

王宇说：“要求是没有了，但是还有两个建议。”

胡兰生说：“请讲。”

王宇说：“第一个建议是，我们双方合作组成讨伐军，共同讨伐逆贼。”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不就是想从我们这里借兵嘛，还说得那么高尚。”

王宇说：“使者此言差矣。讨伐逆贼只是一个借口，夺下来的地盘才是真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平分。你们难道就不想出去，不想回到祖先之地吗？”

胡兰生说：“我们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兴趣。”

王宇说：“好吧，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进一步考虑。我们的第二建议是，我们将这些内容谈定后，双方举行一个签约仪式，届时我们大统领和贵方大酋长都要参加，并当着天下人的面签字。”

胡兰生问：“还有其它的吗？”

王宇说：“最后，我方还有个想法，为了给签字仪式助兴，我方想举办一个擂台表演，希望贵方能够派人参加。”

胡兰生问：“什么是擂台表演？”

王宇说：“就是打擂台。所谓打擂台就是划一个场地，邀请各路英雄比武，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参加之前大家都要签一个生死状，就是生死各不负责。”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不就是公开斗殴嘛，这样还有王法吗？”

王宇说：“这是我们中原的一个习俗。贵使请想，这些练武之人，谁都不服谁，怎么办？就要通过比武是不是？但是如果没有组织就是私斗，私斗难免就会不公平，比如邀帮手、设埋伏等，但是打擂台就不同了，打擂台必须保证公平。所以打擂台是一种非常公平的比武方式，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敢作弊，因为那样会引起公愤，让作弊者得不偿失。”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贵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立威而已。”

王宇说：“贵使这么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胡兰生说：“我会把贵方的想法告知大酋长的。”

王宇说：“那就有劳贵使了。”

胡兰生问：“这就是全部内容了吗？”

王宇说：“是的。”

胡兰生说：“我们将把这些内容汇集起来，请贵方确认无误后，拿回去请示大酋长。”

王宇说：“好，没问题。”

胡兰生说：“按照礼节，双方的下一次谈判应该在我方的桃花城举行。”

王宇说：“确该如此，我将奏请大统领后，与贵使同行。”

胡兰生说：“如此甚好。”

王宇说：“那就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