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迎来新的一年,萧晗已年满十七。
被凌宇的爱滋养着的她,已渐渐模糊了萧太后对她的期待。
萧太后一力主张皇帝选秀充实后宫,凌宇迫于无奈答应了萧太后。
当二人端坐在昭和殿外俯视众秀女时,萧晗正由着张氏为她梳妆。
“怎么主子如此心神不宁?”张氏像往常一样为萧晗梳理她的黑发。
“没事,只不过是昨夜没睡好罢了。”萧晗眼神失去光泽。
他或许是迫不得已的吧,是太后让他这样做的,他待我这样好……
萧晗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这些话,它们如同海水般翻涌,惹得萧晗的头一阵阵的疼。
“那奴为主子点上安息香,主子再睡一会吧,这样精神也好些。”
萧晗答应着,张氏扶她靠在榻上,萧晗望着窗子,那上面有玉兰花的刺绣,仿佛如院里的真花一般惟妙惟肖。
这是凌宇特意命人换给她的,她明白他的心意。只是此时的她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意。
昭和殿外,内侍缓缓念着每位秀女的名字,被点到的女孩子便应声出列向太后和皇帝行礼请安。
凌宇冷冷扫视这些穿着艳丽的姑娘,仿佛并无一人能入眼,只好以手抚额懒懒看着她们战战兢兢却难掩喜色的模样,不觉冷笑一声:“母后,朕有些乏了,想先回去。”
“皇帝。”太后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看着凌宇,“皇帝不妨再看看,总会有入眼的人。你若一味挑剔,会拂了众臣的面子,还是坐下来罢。”
凌宇本已起身,听完萧太后一席话颇感为难,复又坐下。
“吏部侍郎景志悌之女景鸳,年十六。”内侍尖锐的嗓音念着景氏的名字,便有一身着月白色带有细碎栀子花花纹的女子跪下请安:“臣女景志悌之女景鸳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凌宇眉心一挑,令景氏微微抬头。景氏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模样确是清秀。
一双丹凤眼满含柔情,面上脂粉涂抹细腻,两颊粉红甚是可爱,不知是小女儿害羞的神色还是胭脂的颜色。
“鸳,寓意倒好……你父亲有心了。你可曾读过什么书么?”凌宇细细看着景氏,像在观赏一件美丽的物事。
景氏朱唇轻启,露出两排细碎的、整齐的牙恭敬回答:“臣女读过《女戒》,是识得几个字的。”
“女孩子家不必在诗书上太过用心,贵在温顺大方即可。”太后微微笑道:“皇帝可还满意么?”
“挑了这许久,总算有一人还精致些。”凌宇回以淡淡一笑,“其余众人便由母后做主吧,朕实在乏得很,先走了。”
随后不待众人反应,凌宇便匆匆向赶去长清宫。
彼时萧晗正端坐于正殿临着床铺的矮桌前绣着花样,凌宇并未让人通传便悄悄走到她身后:“今日晗儿竟如此认真,在绣什么?”
萧晗果然微微一颤,银针刺破手指,竟渗出血珠来。
萧晗“哎呦”一声将手指放入口中,再一顾凌宇,嗔道:“陛下以后若再这样无声无息站在妾身背后吓我,晗儿就不再为陛下绣这些个香囊荷包了,由得陛下去别的姐妹那儿去讨要罢。”
凌宇拉过她的手仔细看着,似乎也是有意逗她一样:“朕的晗儿莫不是吃醋了?”
听到这话,萧晗立刻涨红了脸:“我才没有,陛下爱去哪便去哪罢,何必来找我?”
凌宇的唇凑上萧晗的耳垂,这距离极尽暧昧,萧晗低下头去,脸庞越发红起来。
“既如此,那朕便走了?”说罢作势要走。
萧晗急急扯住他袖子:“若走了就不必再来了。”
语气半含恼怒又似撒娇。
她知道凌宇一定会留下来,他一直都喜欢这样的女子,她知道。
帷帐缓缓下落,只余香炉中的瑞脑飘出缕缕轻烟,一派祥和景象。
待天已亮,萧晗起身之时凌宇早已离开卧榻赶去昭和殿上朝。
一夜温柔让萧晗的心情稍有缓和,但没过一会她便又陷入无边愁思里去,她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她知道身为帝王,必不会只有她一位美人,更何况她本就是他众多妃嫔之一,如何奢求去做他的妻子?
想到这里,萧晗又觉一阵寒凉直奔心头,不由得以手支颐。
“主子放宽心罢,既然不能求一心人,只求用心便可。”
张氏含笑宽解萧晗,萧晗只回以淡淡一笑:“姑姑说的是,我如此**多思,只是自寻烦恼罢了,他待我这样好,我该是开心的。”
昭和殿前入选宫嫔封号与位分皆已定下来了。
封景氏为正七品贵人,入住风露宫。
其余不过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皆是户部尚书吴靖的女儿,瑾瑜与瑾瑄——
各封了从七品美人与才人,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入住萧晗的长清宫,萧晗分了西偏殿的两间屋子给她们,她们亦欢喜得很。
瑾瑜与瑾瑄都爱说爱笑,平常喜欢逗逗院里的画眉鸟,又喜欢看看玉兰花,还常常与萧晗谈笑,瑾瑜喜欢萧晗殿里精致美味的糕点,而瑾瑄更喜欢萧晗漂亮精美的首饰,萧晗从心底里喜欢她们,便常让她们陪着她说话,她们想要什么,萧晗也常送与二人,毫不吝惜。
日子就这么过去,直到凌宇七日不来长清宫时,才打破了这岁月静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