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片稻田,由于稻田的调节使这一段路上的风没有了白天的燥热,夹杂着独属乡村的恬静和舒适,吹散了我忙活一天的疲惫,此时连稻田里的蛙声都觉得如此悦耳。路边的人家早已熄灯,或在屋里窃窃私语,或在梦里东奔西跑。
万籁此都寂,我坚信会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爸,妈,还没睡啊。”我到他们旁边坐下,用手轻抚着我妈那疏散的头发。我一直很嫌弃我爸给我妈梳的头,每次嘲笑他都说我怎么不帮,我则呵呵一笑,说:“我可不会。”
“啊……啊……”我妈用手比划着,嘴里发出只有她和我爸能听懂的声音。
我爸牵着她的手,安抚了一下她后,说:“念一,这是给你做的晚饭,你吃点吧。”
他说完后我妈的情绪安稳多了,看到我妈安定下来,又宠溺地着那被他梳的不好看的头发。
我嫌弃地看着他,说:“我说爸,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你这个单身了十七年的儿子啊,你和我妈这样看的我是真的饱了还吃什么饭啊。”
我爸嘿嘿一笑没有理我,跟我妈说了几句悄悄话,我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然后把我妈带进了卧室,说:“这可是你妈让我做的,你多少吃一点,吃完把碗洗洗。”
我真是服了,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就算了,还让我洗碗!
我妈原来也是个大美人,在生活中也是个强人,去菜市场买菜能把价钱砍一半下去。没事的时候也会和邻居唠唠家常。但我弟的葬礼办完后,我妈的精神开始不正常了。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办葬礼那几天她太累了就没有多大在意,直到有一天她开始说不清话。
我们急了,连忙把她带到医院检查。这才知道我妈因为我弟的去世打击太大,精神彻底崩溃,然后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傻子。
我不愿用傻子来形容我妈,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说不清话,别人不懂她的意思时还会大打出手,闲下来的时候又会像三岁小孩一样自娱自乐。
不过她很幸运,和我爸结婚想必也是她此生最幸福也是最幸运的一件事。自从我妈变成这样之后,我爸就再也没有出过很远的差,每天下班买完菜就往家里赶,偶尔路上还会给我妈带一个充气气球或者从路上摘一朵花,回家后我妈看到了则会高兴地蹦起来,然后把那朵不知名的花插在头发上,我不止一次听到我爸用那种崇拜的语气说“我家媳妇儿真漂亮,天下第一漂亮!”
我爸就是这样,也许在别人眼里不苟言笑,可在她面前,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总是那个笑的最开心,最幸福的人。不过大多时候总是把我晾一边,好像我是多余的。
但是,我爱他们。我爸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教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为有这样的家庭感到骄傲。即使我晚上在学校吃了很多,但我还是把我爸做的饭吃完了,因为他做的太好吃了!
下课闲聊的时候,一个女生偷偷问我:“哎,许念一,你怎么没跟杨一一在一起啊?”
我想了想后,说:“为什么这么问呢?她选择和汪苏在一起,不就说明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嘛。所以没在一起很正常啊。”
这几天过去后,我也慢慢不在想这件事了,有时候甚至都觉得这件事都没发生一样。那一刻我觉得我是真的放下了。我从来没喜欢过她,而她则正甜甜蜜蜜地谈着恋爱,与我无关,我也无意关心。
“不过就算这样,不过放心,我们还是磕你和她的!”她看着旁边的女生,郑重地点着头说。
放心?为什么要放心?不理解,我根本不在意了好不好。我正想离开她突然叫住我,说:“对了,听说你和陈妍在一起了?”
“什……什么!哪来的这天大的笑话,这不无稽之谈嘛!”我被她这一问给震惊住了。
“没有嘛?我都听说你和她放学一起走了啊?”她坏笑地看着我。
我心里骂了一句,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那是她找我有事好不好,能不能不要乱造谣。再说了,如果一起走都算在一起的话,那我们穿的校服是不是可以认为是情侣装?!”虽然说我是不怎么在意一些玩笑话的,但是这涉及我的底线,真的控制不住多说几句。
“哈哈哈哈哈也是,就当是个玩笑吧。”
“谣言止于智者!”我正色道,明明两个根本没有机会的人被造谣到在一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是谁第一个说我和陈妍在一起的。这几天我和陈妍一句话都没说过,即使在一个班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好像班里没有她这个人一样,就别提一起走了。然后想到那天她找我有事的晚上。那天晚上好像除了我和她,就是汪苏和杨一一了。杨一一说的?不太可能,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是毕竟相处了两年,她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她一向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那就是……
如果这么想,那杨一一遇到的岂不是一个……人渣?
我回到座位上,想着怎么跟她说这件事。看到她和汪苏从后门进教室后,我努力打量着那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汪苏,企图通过他的外貌来评价一下他,虽然我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不可否认的是,通过外貌的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深交大部分情况下是很准确的。
他很瘦,从远处看就跟一个电线杆,看上去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风一吹就倒了。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还算真诚,金丝框眼睛衬托出一副书生的样子,不过我很难从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只好作罢……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杨一一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没什么。”我含糊地回答她,然后问:“你觉得汪苏他人怎么样?”
“很好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嘛。”
“那他哪点好?”我不罢休地追问道。
她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他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是嘛,那这样的无理取闹可是会让你很难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的。我最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这样的话要是传到汪苏耳朵了他会怎么想我?然后再造我一个谣……我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其他人。
为了他没做的事而责备他是不公平的,这是《怦然心动》告诉我的,也将其奉为真理。
“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哦,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