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小心摔瘫痪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听医生说,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胡欣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听着她的抽噎声,心如刀绞。虽然我知道了她的事,我却无法为她分担半点痛苦。只好把她轻轻搂进怀里,试图去温暖她那颗已经破碎不堪的心。
“许念一,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是妈妈唯一的孩子,她现在这样了,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也没办法一直照顾着她。我想陪着她,可是,可是我现在高三了啊,我想考大学,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学……”
我抚摸着她的头,她的每一根头发似乎都在挽留我,不忍心移开我的手。说:“胡欣,没事呢,阿姨会好起来的。而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上大学的。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很多话最后都会实现的。”
她依然哭泣着,说:“我恨我爸……他怎么会忍心抛下我们,要是他还在我们身边,也许也许……我妈就不会这样了……许念一,你知道嘛,我好怕你也像他一样……”
“放心,不会的……不会的……”我一遍一遍重复着,她的抽噎声逐渐微弱,睡着了一般,呼吸也慢慢的平缓起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去梦里找寻一些生活的答案去了?我只是想一直这样陪在她身边。
她的世界已经很破碎了,我想慢慢为她重建一个温暖,爱意满满的世界。
冬夜的风不解风情,越吹越冷。我轻轻拂过她冻红了的小脸,说:“走吧乖宝,回教室,暖和些。”看着她那双发红的眼睛,我的心颤抖了一下。那是我未曾见过的星河。
回到班里后我们发现班里的氛围异常热闹,几乎每个人都快要蹦起来了。就连平时那几个学习特别认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同学也难掩内心的喜悦。和旁边的同学热火朝天地聊着天。言语间我好像听到了他们正在讨论寒假计划。
难道陈晓所说的真的要应验了?
我给胡欣接了一杯热水,看着她喝下去后才放心地把眼神从她身上离开。转而问道旁边的余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这么兴奋。
“啊?你还不知道啊。市教育局发通知了,要求全市所有中小学,包括高中,包括高中。”他不断地强调高中,眉飞色舞地说:“全部停课,转为线上教学。那就可以约等于放假了!”
虽然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成为事实后我还是略有震惊的。也太敏感了,目前就才出现一例病例而已,就要求停课。
“不会吧,这马上就要二模了,二模怎么办?”我问道。
余诚笑着说:“也就你这样学习好的人在考虑二模了,二模肯定推迟啊。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放假该干嘛哈哈哈。”
我看向胡欣,她的眼神正好和我对上,我朝她笑了笑,她仿佛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一样,把眼睛闭上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之前在这之前,今天我一直没见到她笑过。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这是鲁迅说的,而我没觉得吵闹,只是我们欢的东西不一样。
“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学校作风?特别行政区,别的放假我们都不见得放呢。”
余诚说:“除非校长他不想干了。这疫情传染性这么强,他要是敢不放假,哪怕出现一例他就得出事,就算病例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会以各种理由让他下台。”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看来放假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剩下的就等班主任通知了。
“安静安静一下,下一节课班主任开会,先上自习!”班长现在讲台上兴奋地通知道。
“看到没,这个点开会,准是在讨论停课的事,我现在就去宿舍收拾东西哈哈哈。”余诚站起来喊那几个室友。
我笑着说:“哈哈哈余诚你就这么等不急啊。”
“那可不,我现在可是回家心切,这学校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等会儿班主任回班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帮我解释一下哈。”
“放心,我就说你去上厕所了。”我一本正紧地说。
“好哥们!”说完他就溜出教室往宿舍跑过去了。
虽说班长一直在维持纪律,但并没有什么用,就连她自己还会笑着扭头和同学说话,高三的学生对于放假总是异常敏感。那是长期积郁下来的情绪,在得知要放假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我也没有心思继续复习,便拿出笔记本继续构思着我的小说。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一跃而上,跳到花坛里躺了下来。要不是太晚了,我才不会挑这么一个地方睡觉。躺的地方不仅硬邦邦的,蚊子还特别多。不过好在这里还算凉快,我也就没再抱怨。毕竟我一流浪猫能有多少选择的权利呢。”
“我回想着我去的前两家,一家呢,简直是暴力狂。我可受了不少罪。第二家,本来以为会是我的归宿,没想到他们好像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连放都能用忘了给我。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留宿在这了。我趴在地上没精打采地跟那个挂在树枝上的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你可真够惨的,不仅不知道你爸妈是谁,还没个去的地方,你看还是我们舒服,虽然不是那么受欢迎,寿命也特别短,但我至少过得很舒服啊。蝉骄傲地说。”
“哎,可能我就是这样的命吧。再看看,要是还没有人家要我,我就打算加入附近的一个帮会了,听说他们每天都会从垃圾桶里带来很多好吃的,而且入会的话只需要每周劳动三天就行了。”
“正说话间,一个骨瘦如柴的橘猫从草丛里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把我和蝉吓得不轻,他的动作也太小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写一半,我感受到一股压迫感,抬头一看,班主任那张脸便盖住了我的眼睛,吓得我一个没坐稳摔在了地上,狼狈地爬开来后心虚地看着班主任。他站在我后面的多久了?不会一直在看我写小说吧……
“余诚哪去了?”
“他……他啊,去上厕所了。”我紧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