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凉王墓

清晨,前往莲云山,山路蜿蜒回旋,云雾缭绕着青黛色的山峦,犹如一朵精巧的莲花。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匀速向前,车窗开着,一个个像从笼子里放出来似的,看着巍峨高山,连连惊叫。

蔚衍坐在副驾驶座,两耳自动屏蔽了身后学生们的叽叽喳喳,目光眺望远方青山,他的脸色平静,温和,一如那一座座沉默巍然的高山。

池熙月坐在后面,时而和学生讨论风景,时而看向蔚衍,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是否在休息,她怕打扰,又忍不住内心的小欢喜,好容易鼓起勇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声音压低,比那云还要温柔:“蔚教授,你睡着了吗?”

蔚衍回头,朝她微笑:“没有,怎么了?”

池熙月心口克制不住的悸动,他的笑容仿佛浸润了月华,只是叫人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柔软了内心。

即使她知道,蔚衍这样的人对谁都如此,可他冲她笑时,那份美好仍然是只属于她的。

池熙月摇头,不自然的笑着:“没事,以为你睡着了,这样会感冒的。”

蔚衍道:“还有一段路程,你若困了可以先睡会,我来时带了毛毯,在后备箱里。”

池熙月忙摇头,“我不困。”

“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蔚衍回过头去,池熙月看着窗外,脸微微发烫。

他对她,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吧。

车开到岔路口时,停下了,前方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路口处,从上面下来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女生,紧身弹性黑裤,黑色运动鞋,高扎马尾,显得朝气干练。

她轻敲了敲窗口,司机师傅按下车窗,看到蔚衍坐副驾驶,她惊讶的向他招手。

“蔚教授,这么巧啊,我要去凉王墓,迷路了,正好一起呗。”

蔚衍有点头疼,推辞不掉池熙月,又来了个黎清澜,带了两个女老师,他这考察目的都得被人怀疑。

蔚衍直接拒绝:“这不是去玩,回去吧。”

池熙月看着蔚衍的神情,她的心又止不住的颤抖了,蔚衍从没拒绝过她任何请求,即使拒绝,也是为她考虑,绝不会像现在拒绝黎清澜这样,仿佛是嫌她会惹麻烦。

黎清澜无辜:“我可不是去玩。”

蔚衍知道她不会罢休,干脆将玻璃窗关上,让师傅继续往前开。

后座两个学生认识黎清澜,对老师的举措不解。

“老师,为什么不让黎老师跟着去?人家都开车跟来了。”

蔚衍:“多一个人多一份麻烦。”

“那池老师你怎么不嫌麻烦了?……哎呀,你别掐我。”

池熙月一瞬间脸红了,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

蔚衍回头看这皮孩子,笑容微敛,眼神却始终温和:“再多嘴,就打道回府。”

他看了一眼池熙月,轻轻一笑,并未做解释。

如何解释?

他的私心,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想黎清澜惹事,也不想她因此又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两辆越野车开走了,黎清澜瞅着车屁股,切了一声,什么多一个人多一份麻烦,不就是嫌她是事儿精嘛。

黎清澜上车,她没有上级的批复文件,只能跟着他们。

车一行驶,蔚衍的目光就盯着右侧后视镜,黎清澜已经屁颠屁颠的跟上来了。

三辆车外观无差别,仿佛一伙的。

蔚衍无奈,让师傅停车,他解开安全带,回头告诉他们:“前方是悬崖路段,易出事故,我去和黎老师坐一辆车,你们若有什么需要,或者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下了车,池熙月没好意思叫住他,只能失望的看着他离开。

蔚衍站在路中间,黎清澜停车,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看到前面两辆车开走了,她才松口气。

蔚衍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望着黎清澜,“我来开吧。”

黎清澜向后躲了下,狐疑:“你不会是想把车开沟里吧?”

蔚衍不介意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前方是悬崖路段,很危险,如果失神,后果不堪设想。”

黎清澜看了前方一眼,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有悬崖路段,她心仍有疑虑,却忍不住嘲笑他:“你车技不比我好吧?上次只是逗你一下,结果就跟人家撞上了。”

她还有脸提那事,蔚衍道:“你不胡说八道,就不会有那种事。”

黎清澜嘴上说着:“是你心里素质不行。”身体已经开始往右移,直接翻到副驾驶位上去。

黎清澜肯定是看不到在她撅着屁股对着蔚衍时,他脸偏向一边,皱眉的模样。

蔚衍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专注的盯着前方路段,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向前。

没一会,黎清澜真看到了悬崖路段,马路很窄,确实不太好开。她看着窗外,斗崖岩石上下的缝隙中,到处长着枝桠弯曲的野生杂木,不知底下多深不可测。

好在悬崖路段不长,黎清澜看着远山的云朵,梦幻似的,她随意问道:“蔚教授,还有多久到?”

蔚衍并没看她:“半个小时。”

黎清澜收回看风景的目光,看着蔚衍和他的衣服,真巧,他也穿了件冲锋衣,也是黑色的,她本想说:你看我们穿的像不像情侣装?但这玩笑话估计蔚衍要生气,就换了个说法。

“咱们今天都穿了一身黑,像不像特工?”

男女搭档的特工,恕她孤陋寡闻,只看过《史密斯夫妇》,皮特多酷啊,身边这位……算了,估计杀只鸡都得赔礼道歉。

蔚衍没搭理她。

黎清澜觉得还是讨论下接下来的行程吧。

“你们准备待几天?”

“别说话了,还有半个小时,休息会吧。”

黎清澜感叹:不亏是年纪轻轻做教授的人,智商高,情商也高,心里恨不得拿胶布粘上她的嘴,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关怀,让人舒坦。

不过黎清澜头疼的是,她只有心累,从没有身累这回事。

她瞅了蔚衍一眼,然后把车窗打开,山里的风清爽,吸入一口感觉十分惬意。

她对着远山,唱起歌来,“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咯……”

她忽然回头,正好蔚衍也看向了她,她无辜装傻,又有理有据的眼神:“你可没说不能唱歌。”

然后继续:“爱太阳咯……”

蔚衍听着她跑调跑到天上去的歌声,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