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半边天,村里口的一户农家,一对中年夫妻刚刚吃过早饭,男子吧嗒着嘴里的旱烟,招呼着身后的妻子一起去地里干活。
“他爹!你等我一下,我这个肚子不知怎么得突然痛得厉害,我去上个茅房!”妇人卸下肩上的锄头,飞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男子在后面翘着嘴:“懒驴上磨屎尿多!搞快点!”
就在妇人刚跑出去没几步,男子忽然也觉得肚子疼痛不已,心里想着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连忙也方向锄头跟着妇人离去,刚刚赶上妇人的脚步,却发现妇人脸色卡白,正当他要询问的时候,只见妇人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就晕倒了下去。
“孩子他娘!”顾不上肚子的疼痛,男子一把扶住妇人,几番摇晃呼喊,不但没有让妇人睁开眼睛,反而是眼耳口鼻七孔都开始往外冒血。
男子急了,大声呼喊着来人救命,周围的邻居闻声也纷纷赶来,大家正在商量着怎么办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呼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这一声就像是起到了连锁反应一般,紧接着纷纷有人捂着肚子惨叫起来,有的蹲下,有的满地打滚,甚至有些老人小孩几个呼吸之间就昏厥了过去。
只有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没有出现情况,他们一脸惊恐的望着大家,这时候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去找老神医救命。”
两个还能行动自如的孩子立马反应过来,朝着同一个方向拔腿就跑。而这个时候,陈无夜还在房间之中和胡奶奶交流着,一人一兽一夜未眠。
陈无夜正准备去做点东西吃,还没有出门,就听到门外传来的神医救命的呼喊,声音急切,上气不接下气。陈无夜一把拉开大门,看着两个朝他飞奔而来的孩子,陈无夜顿时感到不妙。
“不要着急,怎么了?”陈无夜一把拖住摇摇欲坠的两个孩子。
两人喘着粗气,把村里发生的情况大致交代了一下,听到村民的症状,特别是听到众人七孔流血的时候,陈无夜一下邹起了眉头。
他转身回屋,提起药箱就跟着两个孩子向着村口走去,临走时还交代了胡奶奶几句,让她不要出门,自己去去就回来。
一路小跑,陈无夜在两个孩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案发现场,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印入眼帘的只有少数的十几个人还在艰难的翻滚着,而其他的人都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众人七孔流血,有的人脸上已经丝毫没有了血色,陈无夜来不及吃惊,他的第一反应是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父母,可是视线扫了一遍又一遍,却都没有发现自己父母的踪迹。
眼看又有几个人昏厥过去,陈无夜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连忙俯下身子开始对众人进行救治,当他将手把上一个病人的脉搏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手指尖传来。
陈无夜大惊失色,经过他的推断,这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可是任凭他如何去感受,就是找不到所中之毒的种类。
情急之下,陈无夜只得先用银针封住了众人的穴道,以此来减轻痛苦,紧接着从药箱中取出了自己炼制的解毒药丸喂众人付下,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还有意识的人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痛苦的减轻。
陈无夜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问题的根本还是要找到毒源,弄清楚毒的种类再对症下药。
陈无夜反身过来询问着两个孩子,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没有事情,一番询问之下得知他们都有一个共性,早上没有进食,连水都没有喝。
陈无夜连忙进入最近的一户人家,从他们的灶台中取出了还没有吃完的米饭,一根银针下去,再次拔出来的时候,银针已经变为了紫黑色。
陈无夜又试了一下旁边的窝头,却是没有什么异常,短暂的思考过后,陈无夜前去查看了一下水缸,果然,水缸里的水也将银针染成了紫黑色。
“果然是水有问题!”陈无夜嘟囔了一句,从药箱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装了半瓶水带走,出门之后,他嘱咐这些已经缓过来的村民,将其他人送回家中好生修养,而他自己则要花时间来研究一下毒源。
众人被安顿好之后陈无夜马不停蹄的直奔自己父母家中,推开熟悉的篱笆院门,他来不及回忆,径直走近房间。此刻,他的父母正倒在了堂屋,父亲身边摆着一把锄头,母亲则是手里提着农具。
陈无夜连忙检查了一下二老的状况,母亲脉搏微弱,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而父亲更是脉象全无,俨然已经是一具尸体。
陈无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一股窒息感用上心头,他慌忙的打开药箱,急促的十三针入流水一般刺下。
再次搭上父亲的脉搏,依旧没有一次生机,陈无夜眼角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落,他强忍着悲痛,继续抢救着父亲,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没法放弃。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是父亲一点都没有复苏的迹象,陈无夜身子一麻,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身后的母亲闷咳了两声,这时陈无夜才意识到,母亲的危机也还没有解除。他已经失去父亲了,如果母亲还不及时救治的话,也危在旦夕。
想到这里,陈无夜连忙挪步到了母亲的身边,一连几下用银针封住了母亲的周身穴道,防止毒素继续扩散,又掏出药丸给母亲服下。
将母亲先抱上床修养,又背着父亲回到了自己的石屋子,他很理智,这个时候伤心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解毒的方法。
带着父亲的尸体回到屋子,打开门,胡奶奶已经在堂屋等待着,看到陈无夜背上背着一个毫无生机的人,再看看陈无夜面如死灰的样子,胡奶奶想问什么,话到嘴巴又收了回去。
陈无夜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里屋,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查出毒药的种类,只见他从里屋拿出了碾药的工具以及各种简陋的仪器。
将从农家带回来的水样本仔细研究了一番,他发现这里面的毒素并不是简单的某种毒药,而是几十种剧毒混制而成。而且提炼的方式极为特殊,一看就是出自用毒高手。
正在陈无夜一筹莫展的时候,胡奶奶在旁边仔细端详了一番:“小子,你是在研究什么毒物?”
陈无夜叹息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讲述给了胡奶奶,胡奶奶迷瞪着小眼,叹息了一口气:“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是昨天那几个唐家人干的,唐家本就善于用毒,这种背后使绊子的事情,也是他们的强项。”
“唐家!”陈无夜咬着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小子,让奶奶来看看。”胡奶奶对着那半瓶水闻了闻,随后又倒了两滴在桌子上,她把瓶子递给了陈无夜:“想知道这毒药的配方,简单,你喝了它。”
“喝了它?”陈无夜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剧毒,我都不知道怎么解毒,你让我喝?”
“笨蛋!”胡奶奶直接跳起来一爪子拍在了陈无夜的脑袋上:“那柳震东本体是五步王蛇,那是用毒的祖宗,你有他数百年的修为,自然也继承了他的体质,人世间的毒药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胡奶奶这一番话,让陈无夜如梦初醒,他并不怀疑胡奶奶会骗他,因为如果他死了,对于胡奶奶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倒贴了自己一颗内丹。
陈无夜丝毫没有迟疑,一口就喝完了瓶中的毒水。毒水下肚,陈无夜一点感觉都没有,正当他奇怪的时候,一阵腹痛席卷而来。
这腹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即逝,仿佛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头晕,眼耳口鼻纷纷溢出血迹,不过这种情况也是几个呼吸间就烟消云散。
就这样,陈无夜在一盏茶的时间里,体会了四十七种毒发的感觉,这让他终于找到了毒药的配方。他将自己每一种不同的感受都回忆了一遍,跟着记忆中的中毒情况一种一种的将毒药罗列了出来。
就这样,他找到了四十七种不同毒药的品种,在更具每一种不同的特性,经过几十次实验之后,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陈无夜第一时间给母亲服下了解药,半炷香之后,母亲慢慢恢复了意识。醒来的母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无夜将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
只是骗她说她的丈夫也已经服下解药,没有了大碍,但是需要静养,就被带去了他的住处,方便观察接下来的情况。
得知家人没有大碍,母亲这才放心下来,陈无夜要赶着去给其他人送解药,于是招呼了之前的那两个小男孩来看护母亲,而自己则去到村民家中挨家挨户的送解药。
众人服下解药,纷纷好转起来,在路过村口水井的时候,陈无夜发现了那条被遗落的手帕,看着上面绣着唐兰两个小字,陈无夜默默的将手帕收入了怀中。
而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抹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