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劫了官府的救济粮倒卖

当天夜里,沈柚萱在房间推演了无数次自己孤身对付司马煜司马桀二人,而全身而退的方法,无一不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难道真的要和司马朔联手吗?

曾经她从未想过借司马朔的势,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挟恩图报,如今是不是该想想了?

接下来几天司马朔果然又不见了人影,沈柚萱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不过这平静更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带着看不见摸不着的压抑。

这日,沈柚萱清早梳洗过后正想去茶楼,没想到刚出小巷就迎面撞见了一个狼狈的女子,女子摔倒在地衣领不经意松散几分,露出下面青紫的肌肤,遭遇过什么不言而喻。

沈柚萱视线停顿一下,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正想绕过她离开,就被对方毫无预兆抱住了大腿。

“姐姐,姐姐救我!”

这声音……

沈柚萱垂眸看到对方仰起的脸,才认出此人竟是几日不见的沈若雪,她本能一脚将她踢开退后两步。

警惕道:“怎么是你?你又想做什么!”

她真是对沈家人快有心理阴影了,虽然这些人不足为惧,但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实在烦人。

沈若雪不顾她的抵触,再次扑过来想要抱住她却被躲开,无奈只好跪在她脚边哀求:“姐姐,以前都是妹妹的错,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求你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救我一命,好不好?”

沈若雪将那日从茶楼离开后沈熙栋把她卖给地下赌场的事复述一遍,其中隐去了她再地下赌场里遭受的折磨,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根本掩藏不住。

饶是沈柚萱也没想到沈熙栋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连宠了十几年的女儿也说卖就卖了,不过他本就是自私无耻之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垂眸看向脚边的沈若雪,半晌从袖袋里拿出几张银票给她,冷淡道:“你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就无需他人再救,我也救不了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这些银票你就拿着吧,之后是去官服报官还是隐姓埋名都随你心意,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好自为之。”

诚然此刻的沈若雪是挺可怜,可她知道那只是因为她现在落难,想要利用她罢了,一旦她缓过来,以她的狭窄心胸还不知会怎么对付她,若她真因一时可怜留下她,才是养虎为患。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一点也不想亲身经历。

沈若雪捏着银票看着沈柚萱漠然离开的背影只觉一阵屈辱,她都这么放下尊严求她了,她却连举手之劳都不肯帮她,甚至还拿银票羞辱她!

她愤恨的咬紧牙关,眼底浮起怨毒。

恰在此时司马桀的车驾从旁经过,沈若雪眼睛蓦地一亮,跟了上去。

沈柚萱没将沈若雪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直奔茶楼而去,路上却意外发现城中多了许多沿街乞讨的人,看穿着举止不像长年盘桓京都的乞丐,反倒像外省过来拖家带口的难民。

她拧了拧眉毛一路来到茶楼,跟杨子毅说起这个情况,他父亲在朝为官多少知道点内部情况,神秘兮兮的跟她说:“我听我爹说这些人都是从衮州逃难过来的,今年那边大旱收成不好,随之爆发了饥荒,死了不少人,没了活路就逃到了京都。”

可惜,到了京都情况也未必能好多少。

“即使遭遇天灾,朝廷应该会发粮救济,怎会到了这个地步?”沈柚萱不解。

衮州只是一年收成不好,又不是连年如此,之后又没爆发诸如洪灾瘟疫的接连损耗,百姓怎么可能凄惨到这个地步?

这些能逃到京都的灾民尚且如此,那衮州那边又该是何等情景?

“这我就不知道了。”杨子毅耸了耸肩,他一个不通政事的纨绮子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沈柚萱也没指望他,看着街道上游荡的灾民心口发沉:“那这些人怎么办,朝廷不管了吗?”

杨子毅茫然摇头,显然一问三不知了。

而如今司马朔还没回京,沈柚萱想打探消息都没渠道,宫里那边的关系轻易也不宜动用,只能暂时忍耐下去。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两天难民突然蜂涌入京城,成倍的叠加,打的人猝不及防。

刚开始还只能在街道上看到三三两两个难民掺杂在乞丐里,而现在只要出门就能看到街边随处可见的难民,简直人满为患,整个京都顿时拥挤起来。

而就在此时,司马朔回来了。

沈柚萱这几天被难民的事搅的心神不宁,这日估摸着司马朔回来的时间,早早起来准备去茶楼等消息,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晨光中倚在她家巷子口的司马朔,顿时愣住。

几息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你回来了?”

司马朔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才淡淡点了点头:“嗯。”

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沈柚萱敏锐察觉到他情绪不好,打量他一眼说:“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在门口站着干嘛?”

这回司马朔没回答她,率先抬步往前走。

沈柚萱追上去,试探问:“你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

司马朔脚步停住,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脸上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忽然哑声开口:“京中最近涌来许多难民,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嗯。”

沈柚萱点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屋檐下是一家三口的难民,蜷缩一起睡觉,骨瘦如柴脸色青白,五六岁大的小孩子瘦的跟小鸡仔似的。

昨晚下了阵雨,地面还有潮意,他们却像感受不到一般,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行尸走肉更贴切,麻木的活着。

“王爷知道难民的事?”

“这些人都是从衮州逃难来的,原本那边的灾情没这么严重,只是有幕后黑手故意抬高粮价,又劫了官府的救济粮倒卖,与当地官府勾结才让灾情一发不可收拾。”

沈柚萱沉默一瞬,她本就七窍玲珑心,瞬间想到其中关节:“是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