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指的是自己刚才的冒险之举

赌沈柚萱还顾念一丝情分,不会真砍了沈照章的手,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么一个香火了,他敢赌吗?

他不敢。

所以他注定会输。

“十万两银子,我给你。”

话说出口,沈熙栋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沉痛的闭上眼:“现在我可以带着逆子离开了吧?”

“还不行,得等您把银票凑够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如何?”

既然已经得罪了,沈柚萱也不介意再得罪的狠点。

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筹措起来也没那么快,不过她知道沈熙栋有藏银票的喜好,加之这些年她送回去的银票都不止十万两,掏空棺材本还是能凑出来的。

没想到沈柚萱竟连一丝宽宥都不给,沈熙栋怒火上涌却不得不压下去,忍着心疼让下人回去拿钱,将厚厚一沓银票塞在沈柚萱手里,咬牙切齿:“这样总行了吧?”

沈柚萱收到银票立刻变了表情,翻脸比翻书还快,笑眯眯的道:“当然可以,银货两讫,现在你们可以带他离开了。”

闻言,压着沈照章的下人松开手,默契的退了出去。

沈照章吓得腿都软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当他看到沈柚萱手里厚厚一沓银票,顿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那么多银子够他赌多久的了,凭什么白白给这丫头片子?

刚才他是被突然的变故吓住了,这会儿不大聪明的脑子也转过弯来,怨恨的瞪向沈柚萱,愤怒尖叫道:“不行,这钱你不能拿走!”

“当时你明明说过这银子随便我拿,这欠条不过做做样子,现在凭什么让我还钱?”

沈柚萱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何时说过让你随便拿银子的话?赌场的钱又不是大风刮的,也不是我的,欠条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你当是写着玩的?”

“请问你是三岁稚童吗?”

沈照章再蠢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进了沈柚萱设的套,加上本就输红了眼,突然背上巨额债务,情绪瞬间崩溃,疯了般朝沈柚萱扑去。

“你个贱人竟敢算计我,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沈柚萱四平八稳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看向沈照章的眼神冷到极点,让人眷背窜出一股寒意,语气森冷:“我原以为你只是纨绮,没想到还蠢。”

原本他们现在就已经可以离开,却偏要往她手里塞把柄,她想不接都不行。

沈照章连沈柚萱衣角都没碰到就被管事的带人钳制住了,狼狈的压在地上,沈柚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带感情吩咐道:“沈照章故意伤人,送去衙门吧。”

“沈柚萱你敢!”沈熙栋眼看都破财消灾了,没想到反被自己儿子坑了一把,又见他直接被拖走,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这是生了个什么品种的蠢货!

然而他的话根本没有人听入耳,赌场的客人围着他指指点点,里面更是突然涌出一群下人,似是赌场雇佣的打手,直接就把沈熙栋一家丢了出去,半点没有留面子。

末了,还毫不客气的警告:“此间事了,主子吩咐日后你们沈家人不许再踏入华京赌场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他口中的主子自然是九王爷司马朔。

他方才虽没有露面,实际上却一直在二楼关注着楼下的情况,看到沈照章朝沈柚萱扑过去的时候,脸色一瞬间铁青的骇人,若非那人及时被人拦下,沈柚萱也无任何损伤,他这会儿估计要扒了沈照章的皮才解气。

经此一事,沈家算是彻底完了,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被狼狈丢出去的时候,无一人为他们求情,甚至有脾性刚烈的直接捡了桌子上的果子砸了过去。

而刘氏昏迷,沈照章被拖走,沈若雪不小心也被砸了好几下,她从来性子高傲,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心里对沈柚萱恨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红着眼睛跺了跺脚捂着脸掉头跑了。

只剩沈熙栋自顾不暇的站在原地,脸色青黑的拖着昏迷的刘氏,一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尤其想到今日他掏空了棺材本还惹了一身骚,一会儿把刘氏拖回去后还要去衙门赎那逆子,一时气火攻心猛地吐出口血来,脸色惨白如纸。

沈柚萱在门内自然也看到了沈熙栋的情况,却无半分同情。

昨日之失,今日之果,若非他的纵容和算计,虚伪和冷漠,就凭着她这些年尽心尽力为沈家,他们但凡有一丝感念之心,双方都不必闹到这个地步。

溺子如杀子,自食恶果,不外如是。

看着沈熙栋带着刘氏离开后沈柚萱就收了视线,她可没忘了二楼还坐着一尊大佛,只是不知刚才这一场戏他看的可还满意。

待沈柚萱来到二楼包厢,看到司马朔犹如面覆寒冰的神色时,心顿时一沉,就知道对方对刚才那场戏恐怕并不满意。

可能是觉得沈家大庭广众下撕闹,堕了华京赌场的名声?

沈柚萱迎上对方深沉锐利的眸子,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思,谨慎的将刚刚从沈熙栋那收上来的银票递过去,试探道:“九王爷,这是方才沈熙栋交还的十万两银票,与之前的欠款相互抵消,您看要直接入账还是?”

然司马朔压根没有答话的意思,漆黑深瞳深不可测,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包厢内充斥着无形的压迫感。

沈柚萱微微蹙眉,身体本能的紧绷,她倒是没想到他离京四年,身上竟然有了这般威势,故意释放的时候,压的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对方不肯接话,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九王爷为何这般看着奴婢?”

司马朔冷哼一声,语气幽冷:“本王在沙场见万千敌兵,尚无一人能真正视死如归,将安危置之度外,却不想今日却有幸在沈姑姑身上见到了,真是大开眼界。”

天知道他看到那混账朝她扑过去时,心脏都要停跳了,又见她不闪不避直面危险,怒不可遏。

闻言,沈柚萱又岂会不知他指的是自己刚才的冒险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