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时间过得很慢,有时候时间又过得很快,时间的快慢完全取决于你在做什么,或者怎样去利用。“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轻易被人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高尔基。
不知不觉,申明宇来到A市公安局已经两个多月了,除了第一次办的那个案子,这段时间都没有碰上特别重大的案件,申明宇也逐渐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
申明宇的性格内敛话少,只有和人熟络起来之后才会侃侃而谈,而且不喜欢主动和表达,导致之前身边的人对他的评价就是“一个看起来聪明却有很多心事的人”,据说和女友分开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此。
可自从他来到公安局以后,他的性格就慢慢变了,因为刑警队长韩思成是个社牛,工作时和休息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他每次都会带着申明宇一块参加活动,再加上申明宇需要向局里的同事时常汇报案件和工作,他也逐渐自信和开朗起来。
这天上午,申明宇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泡了一杯咖啡,走到窗边喝了起来,看着远处的风景,他想起了之前的白子佩和林梦,这场悲剧,让他直到现在还会不时地想起。
随着一声急促的铃声,打断了申明宇的思绪,电话那头是老熟人韩思成,“小申,你过来金融大学这边,有案子了!”韩思成的话让申明宇瞬间精神抖擞,他迅速整理好行装,步出办公室。
抵达公安局门口时,才猛然发现自己没有代步工具,平日里总是搭乘同事或警车的顺风车前往案发现场,此刻只能无奈选择骑共享电动车前往金融大学。“CTMD,我什么时候有订单未支付了?”看到扫码以后手机弹出来的消息,申明宇不禁骂了出来。“好像是大学时骑了一次忘付款了……”,申明宇默默地支付了订单,骑着电动车朝金融大学开去。
A市金融大学,在国内金融学领域享有盛誉,根据权威排名机构的数据,该校在金融学专业中名列前茅,吸引了众多考生的向往。想到要去大学,申明宇激动起来,自从毕业以后,他就再也没踏入过学校,这次不禁让他有了爷青回的感觉。
金融大学离市区很远,申明宇电动车把手都扭冒烟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到达了金融大学,一路上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您即将离开运营区域,离开运营区域后将断电。”
他向门卫出示了工作证,进到了校园里,正值午餐时分,大批学生如潮水般涌入食堂,场面之壮观,堪比春运期间的火车站。
申明宇经过半天的骑行,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于是自然而然地跟随着学生的步伐,踏入了食堂的大门,申明宇看到一家螺蛳粉,便跟着学生排起队来,轮到他的时候,他被食堂阿姨告知这边的窗口只能用饭卡付款,申明宇回头望了望身后那条蜿蜒的长龙,再看看手中已经做好的螺蛳粉,心中五味杂陈。他不好意思让阿姨白忙活一场,更况且此刻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他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自嘀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先帮你刷吧。”排在后面的女生帮申明宇解了燃眉之急,申明宇一个劲地谢谢谢谢地说着,退出了人群,女生招呼他过来一起坐,申明宇本来是想赶紧吃完去现场,但因为还欠别人一顿饭,只得照做。“刚刚真是谢谢你了,待会我把钱转给你吧,再请你喝杯饮料。”申明宇抱歉地说道。“不用转啦,你请我喝杯奶茶就好,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申明宇刚要回答,此时韩思成正好打电话过来催促,“到了吗?等下赶快过来女生宿舍7号楼。”这个女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我就是7号楼的,我等会儿可以带你过去,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申明宇回答道:“对,我因为工作第一次来这边,实在是谢谢你了,帮大忙了。”吃完饭后,申明宇给女生买了奶茶,女生带着他来到了7号楼下,“这就是7号楼了,还有哪里不清楚的也可以问我,要不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申明宇显得有些局促,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好,好的,真是太感谢你了。”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以后,女生因为有事情就走了。申明宇感觉自己脸上烫烫的,才发现是自己脸红了,这有啥脸红的,一个小女孩而已,要装得深沉一些,他在内心对自己骂道。
来到7号楼门口,他看到了韩思成和其他几位同事,今天他们都是穿便服过来的,因为是在大学里,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韩思成见申明宇过来了,简要叙述了情况:“我们接到一位女学生的报案,她叫宁琳,是本校金融系大三的学生,说是最近几天一直收到打印的恐吓信,内容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和死亡有关的,每一封上都写着要为某些曾经做过的事情复仇,如果她能自己站出来,就放过她,不然就要复仇她以及身边的所有人。
我们也调查过了,不像是恶作剧,因为从昨天开始,这个女生就陆续受到像是死亡威胁或者死亡预告般,先是在去上课的时候,突然有砖头从天而降差点砸到她,接着是在食堂吃完饭准备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还好她最后站稳了,不然后果可想而知,再接下来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她的衣服莫名其妙地被点燃出现在了寝室门口。今天早上她实在受不了了就报警了。”
听完韩思成的描述,申明宇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呢?”韩思成说:“现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这个人很可能隐藏在人群当中,也可能就在她的身边,我们贸然行动的话,不知道这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说得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申明宇追问。“我们打算安排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几天,利用这几天的时间顺便去查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去查案,你觉得能做到吗?”听到韩思成的话,申明宇倍感责任和压力,这才来了两个多月,就让他单独去查案,看来领导们非常重视和信任他。
申明宇沉吟片刻,答道:‘我应该能胜任这项任务……只是,这女生宿舍我该如何进入呢?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确实有些棘手。’””韩思成若有所思,“嗯……我想想,对了,要不让你代替宿管几天,给你弄个工作牌呗。”“你疯啦,我可是男的,你见过男的宿管吗,我当宿管这女生宿舍不得乱套了。”申明宇反驳道。
“那要不你伪装成修理工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韩思成此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正一个个地说答案。“什么工都没用啊,修理工修理完了那还是得出去,总不可能在里面一直待着吧。”
正当他们为怎么伪装进入女生宿舍而发愁时,中午帮申明宇解决燃眉之急的女生正好回来了,“是你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女生问道。女生叫温荞,大三,是会计系的学生,正如她的名字一般,长得十分温柔典雅。
申明宇觉得眼前的温荞应该是个靠谱的人,他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中午那件事,也可能是他对这个女生天生就有一种信任感,他默默祈祷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申明宇和韩思成商量请这个女生帮忙,韩思成这会也苦于没有办法,决定问问这个女生。“我们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看看可以吗。”随后韩思成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温荞。
温荞听完以后有点惊讶,但也表示理解,她说:“宁琳的宿舍就在我隔壁,我平时也经常去她们宿舍串门,她们的宿舍位于601,走廊最深处,旁边有间空宿舍,因天花板常掉东西,修了几次未果,便废弃不用了,你可以假装修理工,在里面住下,那个房间也有单独的卫生间的,我会帮你解围的,不用担心。”听完温荞说的话后,申明宇一听,顿时勇气倍增,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女生宿舍呢,正好趁此机会一探究竟。
申明宇说:“谢谢你啊,温荞,6楼有几间宿舍呢,还有,这件事请务必别告诉其他人啊。”“总共有大约30间宿舍,我们这栋楼从中间被楼梯隔开,左右各15间。我们这栋楼什么专业的几乎都有,一般是宿舍里面或者隔得比较近的宿舍玩得比较好,像稍微远一些的,我们也不太熟悉,待会你准备好以后,我带你上去,到时候我说话就行。”温荞说话的声音也是细声细语,不禁让申明宇听得沉醉起来。
申明宇一个劲地感谢,随后和韩思成去找校方领导说明了此次情况,校领导表示全力支持他们的工作,并给了申明宇一个工作牌。申明宇又从工具室拿了一个工具包,里面装了很多维修的工具,尽管他深知这些工具或许派不上用场,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将准备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一切准备就绪后,韩思成向申明宇告别,因为他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处理,这边就交给申明宇负责,“如果有重要的事情,马上通知我,小李小刘会在对面的男生宿舍一楼暂时住着,有情况可以找他们,加油。”
韩思成离去后,申明宇如约而至,来到了食堂门口。温荞早已等候多时,她计划先引领申明宇熟悉校园,以便后续工作的顺利开展。金融大学不算大,大约20多分钟后,申明宇熟悉了整个学校的地形和地标,跟着温荞来到了7号楼,他把工作证挂上,拿起工具包,俨然一个真正的修理工。因为学校已经事先和宿管说明情况了,因此申明宇顺利地进入了女生宿舍。
因为宁琳的宿舍在6楼,所以申明宇每上一层楼,都有很多女生看着他,他仿佛像一个异类般,申明宇加快了步伐,到了6楼,温荞带他走向走廊尽头的那间废弃宿舍,一路上路过别人的宿舍申明宇都忍不住朝里面看看,引得其他女生一阵惊慌,温荞说道:“你走快点,别忘记你的身份了,小心其他女生报警给你抓到公安局里。”“我本来就是公安局的啊……”申明宇小声嘀咕着。
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申明宇看到了这间废弃的宿舍,它的布局和其他宿舍一样,只是因为天花板有问题导致地上多了很多灰。“准备一下,我等会儿带你去宁琳宿舍,别出声,听我的。”温荞简短地吩咐。
女生宿舍,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这里面有堪比宫斗剧一般的狗血剧情,也有一个宿舍6个人5个群的神奇操作。女生之间的钩心斗角,往往比男生更可怕,男生之间打一架或者互相吵两句也就气消了,但女生之间不同,女生的斗争是暗斗,是互相过招。女生宿舍所发生的事情或许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离谱的事件只有更离谱没有最离谱。作者有幸听过女生宿舍内斗的事情,离谱程度堪比电影剧情,我不知道每个女生宿舍是不是都会发生内斗宫斗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大部分的女生宿舍或多或少都会有离谱的事情发生,就像在玩现实中的狼人杀一样,你背刺我,我背刺你,尔虞我诈属实是玩明白了。
申明宇将工具包放好以后,跟着温荞到了宁琳的宿舍。“呀,怎么有男的进宿舍了!”“啥情况,温荞难道?”“哈哈哈,你们看他还挺害羞的呢。”叽叽喳喳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申明宇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不胜其烦。
温荞制止了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行为,说道:“这是学校派来的修天花板师傅,刚刚在食堂门口,我不慎遗失了钱包,他捡到后一路追赶归还给我。听说他要去7号楼修天花板,我便顺道带他上来了。他人挺善良的,你们不必担忧。接下来几天他可能会住在废弃宿舍,离你们最近,先打个招呼,免得产生误会。”
听完温荞的话,申明宇在心里默默地感叹,这个女生真是太会说话了,情商真高,今天真是谢谢她了。其他几个女生听完以后都表示非常欢迎,温荞顺势让申明宇介绍自己,申明宇有点紧张,结结巴巴的,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阵仗,也从来没有进入过女生宿舍,他说:“呃,这个,我是A市公,哦不是,我是来修理天花板的修理工,我叫申明宇。”申明宇差点就把自己在公安局的事情说了出来,看到他这么紧张,温荞继续应和道:“这位小哥还挺腼腆的,他年纪也就比我们大一点,感觉应该是很好相处的。”申明宇看到温荞又给他挡了一刀,他觉得事后要请温荞吃顿饭才行。
在申明宇介绍完以后,宿舍的女生们开始依次自我介绍起来。张沐如,大一新生,法律系,身高不高,非常可爱的一个小女生,性格非常活泼好动。柳绮薇,大四经贸系学姐,浑身散发着成熟韵味,直播平台上小有名气,粉丝数万,言谈间不经意流露的高傲,让申明宇略感不适。汪小萌,大三化学系,厚重的眼镜下藏着理工女的学霸气质,性格温婉,轻声细语间尽显柔情。芮翊,大三,中文系,一看就很有文艺气息的女生,性格外向,属于话痨型。兰映雪,大三,英文系,说得一口流利的口语,是个社牛。最后就是之前提过的宁琳,大三,金融系,性格偏内向,但并不算社恐的类型。
申明宇看到此时的宁琳脸色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这两天的恐吓事件给她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很多时候她都是在强颜欢笑地配合室友们。
互相认识熟悉以后,申明宇很快就和这些女生们打成了一片,从女生宿舍出来以后,他和温荞讨论下一步该如何去开展工作,温荞提议:“要不单独约宁琳出来谈谈?我可以帮你约她。”申明宇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写恐吓信的人很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担心单独约宁琳会让这个人知道,我们现在只能时刻留心身边的情况,静观其变,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也请记得和我说。”
“你为什么会信任我呢,如果我是那个写恐吓信的人,那不就是暴露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申明宇愣住了,是啊,他为何会对一个初识之人寄予如此深的信任?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那次食堂里温荞不经意的援手,还是温荞身上那份难以言喻的气质,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信赖?过了一会,申明宇才缓缓地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直觉,如果我的选择错了,我也知道后果是什么。”温荞嘴角轻扬,“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也挺高兴的。这样吧,我这几天正好没课,就当你的临时助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谢谢……改天请你吃饭。”申明宇勉强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
晚上,申明宇躺在破旧的床上,给韩思成汇报了情况,韩思成那边也很忙,只提醒他有事情就汇报,要小心谨慎。申明宇开始整理本次恐吓的思绪,首先,这几次恐吓事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都是针对宁琳去的,所以要弄明白真相,还是得知道恐吓信中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警方之前已经问过宁琳了,宁琳自己也不记得有做过什么会让别人起杀意的事情。
宁琳的人际关系和生活轨迹很简单,基本就是三点一线,宿舍——教室——图书馆,周末偶尔会出去逛逛,但也仅限于周围。宁琳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同学们对她的评价都是很安静的一个女孩子。申明宇越想越没有头绪,沉沉地睡了过去。